。只是之前受伤
过重,如果不尽快治疗的话……」
「交给我吧。」
在陨星惊讶的目光中,我慢慢地起身,从营帐角落中的一个铁箱子里,取出
了一根试管。暗红的液体在其中荡漾跳跃,好似冬日茅屋中跃动的火焰,又如隐
匿黑暗中漫舞的精灵。
「这是我用源石技艺和一些特殊法术制造的恢复药剂,能够极大地治愈使用
者的内外伤,唯一的代价是感染或者轻微加剧矿石病——不过这仅仅是直接口服
或注射的情况,如果在服用时以适当的医疗法术加以调和,虽然效果会十分缓慢,
但不会有后遗症。当然,作为开发者的我理所当然会这种医疗法术。」
「这……这种药,很贵的吧?」惊讶地看着我手上并不算十分熟练的动作,
萨卡兹女人惊讶道。
「和你的这位朋友的命相比怎么样?」
我向她摇了摇头——当然,其实主要是因为制造这种药剂对我来说几乎无成
本,因为这种药剂主要的原材料只是我的血而已。特殊的血脉与体质让我的血液
在经过调和后得以拥有强效的治疗效果,所以此时自然也不必吝啬:「药剂廉价,
但人命关天啊。」
虽然并非是专业的医师,但是我也基本掌握基础的医学与急救知识。我轻轻
地拔开试管塞,从铁盒中取出注射针管,又从一边的医药箱中取出酒精棉作了消
毒,然后将针头试剂瓶将那暗红色的药液吸入,垂直向上驱出空气,接着便将针
头以斜面刺入艾拉菲亚少女的手背,将药液注入。拔出针头后,我慢慢地坐到草
席边,在陨星的注视下合上了双眼,缓缓发动自己的血法术,调和注射到艾拉菲
亚少女中的药剂——我的这一项血法术除去愈合身体上的伤痕之外,也会同时治
疗心灵上的创口。而代价则是,施术者的我会透过表象,感受到她内心惨烈的记
忆,并在瞬间承担在精神上同等的痛苦。这种治疗方式风险极大,若是没有精神
上的准备,甚至可能会因为丧失理智而陷入临时疯狂。
然而这个时候的我却根本无法在乎这么多。伴随着意识慢慢地远去,我的眼
前渐渐化作一片漆黑。自己就这样,缓缓沉入了短暂的梦中。
空洞,痛苦。
黑暗的森林中,徒留下脚步的响声,那是现在这个唯一的「守林人」所留下
的。在她的身后,是燃烧的克伦基镇,是她的故乡。
乌萨斯人对卡西米尔全面开战,第十三集团军的黑色大军淹没了这片森林,
原本繁华的小镇沦为废墟中的坟冢。双手沾满卡西米尔人鲜血的乌萨斯士兵和军
官,脸上带着崩坏的狞笑,在大地上留下一串血色的足迹,高举着所「荣耀」的
旗帜,犹如地狱中走出的魔王一般,尽情蹂躏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
从森林中狩猎归来,她远远地看到有些瘦弱的父亲挥舞着刀剑宁死不屈,最
后被几个乌萨斯大汉一拳撂倒;藏匿在阴暗的角落里,她无助而震惊地看着慈祥
的母亲被魔王般的乌萨斯军官蹂躏,又被一刀终结了生命。
上苍为暴虐所震怒,为悲惨而落泪。乌云荫蔽的双月,倾盆的大雨瓢泼而下,
仿佛想要熄去毁灭的火焰,冲刷污秽的血污。
绿色的眼眸中只剩下恐惧与空洞,眼角的泪水与雨水交融。她只是抱着那一
把狩猎的时候带走的弩,在恍惚中逃离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