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对个人战理解透彻,又文辞出众的博士,一定是一位优秀之人。没想到,作者此时就在我的眼前,还对我有救命之恩,真是,真是……唔,抱歉。”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了视线。我也只好自谦道:“没想到让那不过是闲暇时所作的一家之言,不足挂齿。”
“嗯,嗯……”大概是因为在此之前不曾谋面的那位作者在鲁珀少女的心中有着十分美好的想象吧,此时的她在我面前显得越发局促不安起来,“既然也是曾历经战争之人,相信您也可以理解我经历过的那些苦境吧。自小丘郡以来,我经历了许多……不愿向他人倾诉的事情。如果迪蒙博士您不嫌弃,可否听我……略说一二?”
“虽不曾亲身经历,然而我也曾见过,尚未摒弃维多利亚荣誉的军人们,为这座城市奋战的身姿。而作为他们的指挥官,我所见到的‘号角’,那优秀的作战与指挥能力让人信任,正直与坚强令人钦佩,更是一位体恤下属、善用人心的将帅。有些难以想象,你也会有想要向人倾诉的事情。”一边说着,我一边又为她倒上小半杯烈酒,“在你开始你的故事前,要再来点吗?”
“……谢谢。”出乎预料,丽塔并不抗拒,而是接过了那杯酒,小心翼翼地一饮而尽。这一回,她并没有像上回那般皱眉,只是脸上的通红却又深了几分,“那么……就从小丘郡开始吧。”
随后,我便慢慢地从她的口中得知,在小丘郡牺牲的,不只有罗德岛的那位老女士,还有这位暴风突击队队长麾下除去风笛外的另外几名战友。而奋战到底,力尽被俘的号角,则被投入监牢,承受着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说来讽刺的是,将她拘禁的蔓德拉深厌贵族,却又因为这名中尉的贵族身份以及白狼家族誓仇的恐怖威望,而担心让她精神崩溃不但会招致深池领袖的责难或是白狼伯爵疯狂的报复,不得不将她妥善地软禁,用作谈判的筹码。所以,即便经历了非人的拘禁与羞辱,但号角的身体并未受到不可逆的永久损伤。尽管,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活着忍受辱骂、嘲笑甚至鞭打,对于战友被屠戮殆尽毫无反抗能力,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我不禁联想到,在自己经历那一场乌卡战争之时,自己曾救下过无能为力的俘虏,只是除去少部分意志坚定者,多数人或是浑浑噩噩,或是愤恨填膺,半生尽毁。然而,丽塔在陈述着自己被欺侮的过去时,却语气平淡,好似在陈述别人的故事。那份清醒,甚至叫我也感到讶异,乃至惊骇。
“风笛,大提琴,三角铁,小鼓……我一次次地念着她们的名字。深池的人知道我的身份,除了些辱骂与殴打之外,也不敢再对我做什么。然而望向他们,我就会想到死去的战友们,还有蔓德拉那狞笑的脸。在睡去前,我会先念一边战友们的名字,然后从蔓德拉开始,到那场血战中她在场的走狗,还有关押我的看守——一次又一次,我会念着自己知道的名字,将他们印入发誓复仇的名单……只有依靠着这样,我才能在那种环境中,保持着活下去的动力。”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变得极其复杂,像是要从那不想再一次提起的过去中逃脱,接过我的酒壶,为自己的水杯里倒了一大半,一饮而尽。似乎是因为烈酒与情绪波动导致的血液流通,她的肌肤也染上一缕缕嫩红。
“暗杀名单。我以前也做过,在每天夜里入睡前,重复着自己想要杀死之人的名字。不过,后来我就不念了。”
听到与过去的自己似曾相识的举动,我不禁有些感慨。丽塔却颇为疑惑:“后来不做了?为什么?您这样优秀的指挥官,会悲伤吗?会愤怒吗?会……仇恨吗?我尽力不被个人情绪左右,但是我没办法忘记。我答应过他们我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让我们嚎哭,让我们受苦的人……”
“只是早已习惯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