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师伯,这一番究竟为何?」
善法慈道:「你不多问,尚有机会全身走出此地,若是知晓吾心所想,莫非以为还能留待与人去说?」
素凝华道:「学艺不精,无可怨尤。只是此界守界阵法应为先代高人所结,不说万古不靡,也堪称固若金汤,若不能知晓师伯施用何法破解此阵,弟子死不瞑目。」
善法慈微诧。
「本门中尚有如此求知心之弟子,倒令吾刮目相看。好,既然你执意要问,吾便教予你听。你可知,最基础之奇门阵法作何排列?」
攻敌之阵兵无定势、不拘一格,而守成之阵却百系同源,万变不离其宗。其基础术式,以奇门为宗,列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解阵亦无甚奇技淫巧,最直接者,无非寻到生门,设法破之。
素凝华心念一转,当即反问:「镇守此界生门之法器非比寻常,乃是乌石,非天工神力不能破!」
乌石乃上古补天之石,坚比金刚,等闲兵器法门奈何不得。
「那你可知循环相克之理?」
「以柔克刚,水滴穿石……」素凝华心念一动,偏头去看那高高耸立之乌石,施展目力,乃见乌金泛赤的坚石上,竟然生着一株不起眼的碧草。
「这株苦垩草原是吾云游西荒时偶得,虽非天工灵物,却有其独特之处。
「奇荒苦境之杂草,不接丰壤沃土,往往只有植根于石砾层岩,伺机求存,境遇愈是艰逆,生存之欲愈是强烈。虽则一株杂草拼劲全力,也无撼动蝼蚁之能,然草木沙石同属无情,性自恒一,这细细一株苦垩草,但凭自性野蛮生长,竟能崩裂补天之石,其因循天理乎?抗逆天理乎?」
善法慈微微感叹,见素凝华盯着那草,神色变幻,又道:「若你以为将此草毁去就万事大吉,未免失之天真。莫说植物之根系下潜之深,就以此草愈苦愈长之习性,任何摧折只怕都是加速结界崩毁,助力凶物解放。」
虽则心中早有猜疑,此刻听善法慈直言挑明,素凝华心中仍是猛的一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么,吾既听从你要求,了你心愿,你是否也已做好觉悟?」善法慈慢慢运起掌势,广袖无风自鼓。
「师伯,稍等片刻。」
东方无极赶紧插进二人之间。「师侄不才,但愿与这师姐交流一番,或许能以三寸之舌说服师姐知晓利弊,令其为我方所用也未可知。」
善法慈斜瞥一眼,收起掌势,悠悠道:「你那点心思又何须粉饰。也罢,离苦垩草长成尚须六个时辰,期间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这六个时辰,你便自行把握罢。」
素凝华眼见善法慈撇下自己拂衣而去,心急如焚,不查一只手兀地探到自己胸前。
「师姐兰心蕙质,师弟我仰慕已久……」
「啪!」
响亮一掌回荡在空旷山洞,音色格外清脆。
「季沧澜,你究竟中了什么邪?」
东方无极摸着面颊上五指红印,笑得愈发轻亵。
「你想什么邪,便有什么邪……」
「季沧澜!」
素凝华连声大喝,声震窟顶,东方无极被她震得神思一晃,竟然愣在当场。
趁他罅隙,素凝华当胸击出一掌,东方无极倒退一步,痛吟出声,前胸衣物内兀自渗出血迹来。
素凝华气海被封,自然无能击伤他。
「季沧澜?季沧澜?」
她不知其然,只凭直觉高呼对方名姓。而「季沧澜」被她连声呼喝,猝然抽了口气,回转过来,仿佛换了个人般,中气虚弱地道:「师、师姐……我……」
素凝华靠近过去,手腕立时被扣,于是急忙拂开那手,抽身退出数尺,忽觉身体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