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子里最大最诱人的一块去时,我屈服了。

    “手下留蹄。”我冲上去按住她的手腕,大喝一声,大有古代硬闯刑场救人的气魄。

    苏文被吓得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

    “你——”

    为了堵住即将发生的河东狮吼,我急忙打断,接口道,“我说。”

    “哦,那你说。”苏文一秒变平静。

    我防着她,先囫囵吞枣把心心念念的那块大猪蹄给解决了,擦擦嘴,这才在苏文虎视眈眈的注视下靠回沙发背,开口道,“其实我们后面还同居过一段时间。”

    我眼睁睁看着苏文原本紧闭着的双唇慢慢张大成’o’型到能塞进一枚鸡蛋。尽管没说话,但我好像已经听到了无数的“卧槽卧槽”正从她嘴里无声地蹦出来。

    她此刻脑袋里肯定已经冒出无数个问号,我不想再被连环轰炸,没给她机会开口,兀自说下去。

    那时候我受伤住院,学校知道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我的父母,手术出来被推进病房,只看见母亲在给我整理床铺。

    护士们把我抬回床上,她便移到一边默默地看着,又沉默地听完医嘱,等医生护士一走,便又转身走到柜子那,把拿过来的一些洗漱用品一一摆到里面。

    “妈。”我喊她。刚手术完,身体还很虚弱,也没多大力气,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小她没听见,我没听见她的回答。

    “妈,”我便又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勉强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

    “嗯。”很轻很轻的一声回答。拿东西的手停下来,很快在眼睛那里擦了一下,然后才回过头问我,“童童,怎么了?”

    我听她叫我小名,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幸好隔得远,我又躺着,她估计看不出来,便放任自己无声哭了一会,才小声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她走过来,问我,“痛不痛?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半个月以前在老师办公室的那一次,那次见面后我对她很生气,之后也没再打过电话回去,没想到再见到,她明显比先前憔悴了不少,显得一下子年老了好几岁。

    更让我吃惊的,还是她眼角未消的淤青,颜色的深度显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眼睛那里怎么了?”我问她。

    她听完不自然地用手将额侧的头发拨了拨,稍稍遮住了那一块的痕迹,避开我的目光,解释道,“不小心碰到的,没什么事。”

    “爸打你了?”尽管不敢相信,但他那天打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我不得不怀疑。

    “不是。”她慌忙否认,转口又责怪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你爸的。他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

    她这么说,我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内心里其实还是觉得不会是他打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们虽然也有争吵,但从没动过手,所以也相信了妈说的。

    “那爸呢?”尽管我还在对他那天对我的打骂耿耿于怀,但被母亲这么说,只能不情不愿地开口问一句。

    “他还在工地,没下工呢。”怕我追问似的,又补一句,“今晚怕是要开夜工。”

    那就是不来了。我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很识趣地没细问,恰好护士过来换药水,两个人便都不说话了,只静静看护士忙活。

    一股疲倦感涌上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人成长上所必须经历的阵痛,还是只有我一个,就是觉得越长大,和父母越发疏远。我们是至亲,拥有世界上最深的血浓于水的羁绊,但我们渐行渐远,直至相对无言。

    护士离开了,房间陷入一片可怕的安静之中,不知是药物的刺激作用还是其他,我变得暴躁起来,对这样的安静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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