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里还是不太乐意。
瞧那亮晶晶的眼神,要不是嘉若姐姐怕她把裴师姐给吓到,周念简直怀疑叶小婉都要黏到她身上去了。
周念不悦,自然一直要给叶小婉找茬,两人小声斗嘴,不敢声音太低,一边低着头吃饭,一边你来我往的说几句,时不时抬起头,给对方一个眼刀,然后又闷哼一声,低下头去。
裴云深心想:我这般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
好像是日夜不倦,漏夜练习术法,在为门内大比而准备着。想得到一点点认可和鼓舞,最后她才知道,那是不可得到的。
饭后,裴云深自觉留下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不多久便要告辞。
初凝还没挽留她,叶小婉已经跳出来:“裴师姐,你能不能指导一下我们的剑法?”
她指了指周念,又指指自己:“他和我。”
周念因为她那句‘我们’而脸颊微红,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裴云深:“这个请求如果逾矩了,我们很抱歉。裴师姐,我们只是……”
裴云深目光落到地上的桃木剑上,方才来的时候,他们用的似乎就是这木剑,不像门内中人动辄拔剑伤人。裴云深微一点头,迎着少年惊讶的目光,脚尖在剑柄上一点,便拾起剑来:“一刻的时间。”
时已薄暮,夕阳金色的余晖打在了她身上,清冷的月白长裙上多了几分温暖的光泽,她清丽的脸颊之上也多了几分温柔意味。
初凝唇边噙着笑,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静静看着她。
裴云深在山间长大,一举一动都透着淡然旷远的意味。面对着两个眸子闪亮,满脸都是雀跃的少年,她的神情依旧淡的像一缕风,身形如山间的翠竹,不悲不亢,不喜不怒。
她原本只是举剑应对,并不反击。
一直到她被逼到墙角,少年心里甚至有点她不过尔尔的微妙感觉,她的身形骤然变了,如一缕疾风,迅速的卷过两人身边,又像是一道光,一闪而过,但那光芒足以触目惊心。
片刻后,几人听到木剑落地的声音。周念和叶小婉原本紧握在手上的剑,竟就在那片刻之间被夺了去。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沾上了灰,映在夕阳光影里。
裴云深声线很淡,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拉的格外长,透着几分无情的淡漠感:“技艺有余,心境不足,戒骄戒躁。”
她朝初凝微一点头:“我先回去了。”
初凝跟上她:“我送师姐几步。”
两人并肩走了数步,初凝忽然问:“师姐,你第一次下山的时候,是不是也被狡诈人心所算计过?”
裴云深微怔,娥眉微蹙:“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
初凝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师姐当时是受伤了吗?因为旁人的阴谋算计。”
裴云深长睫微阖:“是,后来在病榻之上,卧了一月。”
初凝轻声感叹:“那想必很疼。”
裴云深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点自嘲的笑容来:“无妨,我这人天生命硬,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