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越沉声:“何事?你说。”
赵彻忽而长跪不起:“陛下,臣请陛下,追封敏言为皇后,葬她入皇陵。”
顾君越正在低头啜茶,手一顿:“皇后?”
赵彻声音隐含悲痛:“臣知道,臣不该干涉陛下内宫私帷之事,只是敏言……臣今晚来此,只是想请陛下看在我们三人昔年情谊份上,看在陛下独居冷宫,我和敏言都心怀挂念的份上,不要违背了当年许给她的承诺。”
顾君越低头,看不清脸上神色:“朕何时要违背当年承诺?朕的皇后之位,不是一直空着的吗?”
赵彻声音微冷:“可是陛下,后位空着也空着,为何就不能追封敏言呢?她早已故去,死者为大,给她一个尊贵的谥号,您都不肯吗?”
顾君越眉目冷凝:“赵彻,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朕说这番话?”
赵彻一滞:“只是以‘赵彻’之卑,请陛下万勿薄情寡幸。我不希望敏言一腔真情尽付流水。我替她不值。”
顾君越握住茶杯,手指用力,骨节也变得发白:“你再说一遍。”
赵彻站直,目光朗朗,直视前方:“我替她不值。”
“你放肆!”
顾君越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眸子里俱是冷意:“赵彻!你可知你自己方才说的什么!”
赵彻神色坚定,丝毫不为她的怒意所动,朗声说:“我替她不值。陛下您如今去行宫都要带上她,可见是寸步都离不得了,现在臣不过请您先追封敏言为后,您都不肯答应,怕是想把元后之位留给安福宫里的那位。”
顾君越起身,负手而下,走到赵彻身边:“看在舅舅的份上,我不治你的罪,明天你就滚出京去,不要让朕再看到你。”
赵彻清朗的眉眼中有淡淡哀色:“陛下,您真的变了……”
顾君越顿了一瞬,而后转过身去:“李炳全,送他滚出宫去。”
赵彻冷笑一声:“臣这就滚。不再这里污了陛下的眼。”
顾君越对他已经是百般克制,可也耐不得他几次三番的诘问无礼:“赵彻你个混小子,要是再说这些浑话,不用他人动手,我先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赵彻眸色微动:“若是我赢了呢?您就追封敏言为先皇后?”
顾君越一怔,她确实不敢应下他这句话,她若是输了,她和……安福宫里的那人,这辈子恐难再近一步。
顾君越唇角勾起自嘲的笑容,声音很轻:“你出去吧,我不和你计较。”
赵彻看着她有些颓然的背影,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他也无能为力。
顾君越披上件披风,也不用御辇,让小太监提着个灯笼,信步走向了御花园。
外面在下着雪,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雪落纷纷的声音。南门边上的小圆子里种了不少红梅,清雅的香味在皇宫后院里氤氲着。
雪夜寻梅,只是无心之举。但顾君越走到那梅园前,倒觉得自己今夜所幸非虚。
红梅初初绽开,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