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若惊:“谢谢老师。”这个年纪的孩子眼神澄澈,忽闪忽闪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奇迹般的给他降了温。
“老师……”喝人嘴短,等待的时间漫长又无聊,姑娘们很快自来熟起来:“老师你是新来的吗?没见过你啊。”
奚月白挠挠鼻子:“我是新来实习的奚老师。”
“奚老师?哪个奚呀?”
“小溪的溪去掉三点水。”
“奚老师教哪一科?”
“英语。”
“老师你哪个大学的啊?男生学英语很少见诶。”
“老师你是A市人吗?”
小麻雀们有进化成连珠炮的趋势,奚老师硬着头皮也招架不住,就快举白旗的时候门里发出援兵的声音。
“谢谢老师。”掉了漆的木门从里面推开,那女孩也穿着土得很惨烈的枣红色校服,不知道为什么炎炎夏日里却显得很轻盈。奚月白无意识向她点了点头,换回一枚碎雪清风般的微笑:“老师再见。”
步履带风,毫不停顿。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时小奚老师清楚的看见刚才还热情活泼的短发女孩别过脑袋,不轻不重的呿了一声。
“装什么好学生。”
姑娘们喊完报告立刻又凑到一起,小声的交换情报:“八千岁?”
“还能有谁。”
办公室的木门咔哒一声带上了。
疑似假冒伪劣的好学生问完问题没有直接回教室,她在连通办公楼和教学楼的长廊上站了一会儿。浓稠滚沸的阳光翻腾着沿屋顶的弧度流淌而下,蒸腾的热度将空气扭曲成一幅杀气腾腾的水帘,透过这幅水帘看去,场上埋头踢正步的新生宛如一团团滑腻的青苔。
周南抱着两大捧试卷从文印室出来,迎头撞上免费苦力心花怒放,一路小跑过去跟人家勾肩搭背:“江山代有才人出,感慨吧?”
苦力只看了她一眼就自觉的伸出手:“重不重,我帮你?”
课代表于是矜持的让她分担一半,两个女孩肩并肩往教室走。正午的学校像个大蒸笼,一丝凉气儿都没有,没一会儿走出一身汗。周南仰天哀嚎:“昨天的头白洗了。”
“天气预报说下午下雨,连着下几天呢。”
“那也是便宜那帮兔崽子多。”高三老学姐怨气冲天,“咱们军训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好事?”
女孩声音尖细,场上几个男生转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周大嘴立刻换了副嘴脸,眉梢眼角闪着猥琐的光:“诶,看你呢。”
八千岁毫不领情,还瞪了她一眼。
“好看干嘛不让看?”女孩天生缺根筋似的,一点不怕她生气,笑嘻嘻的凑过来,“听说这届新生帅哥很多!”
“你做题有这热情早就保送清华了。”一心向学的过气才人一边恐吓同学一边向场方向投去一瞥,几根碎发拂在腮上,很快又被轻柔的别回耳后:“当心被帅哥拍死在沙滩上。”
午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食堂俨然成了战场,再帅的帅哥也被挤成了猪八戒。奚老师坐在三楼教职工食堂,举着筷子心有戚戚。
“主任,”小奚同志从小就善于发现,同时还非常虚心,“为什么都往高三窗口挤啊?高三有加餐吗?”
这届高一八百名新生,起码一半都在打菜时去高三绕了一圈,乌央乌央,从上面看下去好似一条黑色的蟠龙。
头顶电扇消极怠工,对体虚畏热的王主任来说吃饭都成了煎熬。中年男子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大口喝着绿豆粥,企图速战速决:“随他们去,这几年都这样。”
“啊?”
“小奚不知道?”同桌一个女老师笑容很殷勤,怕他热还特地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我还以为你知道才来的呢。”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