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樱桃满脸严肃,抚着壁上的藤蔓,忽然,往空中吹了一声口哨。

    “如果这儿真是我的家,等一会,会有一只白猿垂下一个半人高的竹篮,我们坐在篮子里,就能升到山壁上去。上面是另一方天地,火红的枫树下有一间小屋,从前我和师父就住在那儿。”

    众人听了这话,刚继续笑得前俯后仰,但不一会后却仿佛被点了穴般,他们的身形全定住了——真的有一只白猿在山壁上欢跳着,发出刺耳的嘶鸣,垂下一个竹篮。

    最最震惊的,要数樱桃。她眼里霎时噙满了泪水“雪猿伯伯,你还在”话未竟,就被噎住。

    熟悉的藤蔓,熟悉的竹篮,熟悉的白猿,还有那山壁上广阔的天地,枫叶旋舞间的寂寞小屋——这儿分毫不差,的确是她的家。

    她觉得心跳要停了,浑身的血仿佛正倒流着,她看到了另一桩不可思议的事。

    幽幽的月光下,一袭青袍飘扬,吹着呜咽的萧,正望着他们方向的,是谁?

    他的轮廓如此熟悉,他手中的紫萧仍跟记忆中一般闪闪发亮。

    “师父——”樱桃呆立片刻,飞快地扑进那人怀中。

    脚下一软,她感到眼前一阵眩晕,但温暖如昔的臂拥着她,丝毫没有改变的容颜正对着她微笑。

    “师父,你不是说自己死了吗?你怎么可以骗我!”

    她清晰地记得,那一年的某日,师父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交到她手里,并说他病了,日子不多了,要她买一副棺材,再用剩下的银子到中原见见世面。

    过目不忘,却从不肯好好写字,下笔常常如同鬼画符。未流云强迫她跟着自己练字,在碧纱窗下,午后的芭蕉树前。

    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握着她的手,圈她在怀里,一撇一捺、一点一勾,缓缓地写着,希望可以永远写下去。

    “哼,在你左手背上画一片石榴叶,右手背上画一朵栀子花!”写得烦了,她会抗议,把墨水涂在他身上。他只是微微笑,并不反抗。

    然后,搁下笔,她会要他陪着玩捉迷藏。女孩子的玩意儿,他一个男孩子也不怕丢脸,在宫女太监们惊愕的目光中,跟她东躲西藏,玩得不亦乐乎。

    但他总能找到她,无论这古灵精怪的女孩使出怎样的花招。

    “你偷看!”她终于不服气了,大吵大嚷“一定是偷看了,否则怎么可能知道?”

    她对自己的藏身技巧充满自信,再次玩的时候,故意用了厚实的黑布把他的眼睛绑得密密严严,不透一丝阳光。

    可惜,一如以往,他还是找着了。

    “不玩了!不玩了!”她跺着脚耍赖“再也不跟你玩了!”

    然而下次,她又忘了自个话继续拉他玩耍。

    他没有告诉她,之所以每次都能找着她的藏身之地,是因为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味,所以他从不会迷失目标。

    除了有一次,她藏在花丛里各种芬芳混在一块,连蜜蜂都乱了方向。那次,直到夕阳西下她主动爬了出来,他才看见她。

    “我赢了!”陵兰仰头大笑“喂,下辈子我也要用这个方法让你找不着!”

    笑容没有继续,因为,这时未流云俯下身吻住了她。

    那是他的初吻也是她的,两人意乱情迷,直吻到不能呼吸才喘息着分开。

    “不许让我找不着,我会担心的。”他搂着她在耳边轻轻地说,悬了一个下午的心此刻终于落地。他不知道,那以后还有一次更漫长更折磨人的寻找,花了他整整十六年。

    两人若有似无的情愫从这一刻产生了,原以为可以这样无忧无虑地玩闹下去,玩一辈子,然而一道圣旨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那天陵兰回到寝宫,看见桌上摆满奇珍还有一本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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