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恩情难却

醒等於刚从鬼门关回来。

    “你不放心?”阮孚回味着宋禕此言,顿觉受宠若惊,忍不住问:“真的?你,不放心我?”

    “当然。”宋禕简答。

    “噢!”阮孚大喜过望,喘着气,微笑道:“有你,这句话,即使,这场病,好不了,此生,也没遗憾了!”

    “请别说不吉利的话,好不好?”宋禕央求道,同时抑制不住泪水夺眶。

    “你,哭了?”阮孚发现宋禕珠泪涟涟,反而乍惊还喜,疑真似幻问道:“真的?你这些眼泪,不再是为先帝,而是,为了我?”

    宋禕答不出口,却点了点头,并任由更多泪珠滑落…

    阮孚则又一次开口,却没说出一个字,就再度狂咳!宋禕赶紧伸手拍抚阮孚瘦削的背脊,为他顺气,也再拿痰盂接住了他的痰。

    “阮大人别说太多话了,免得引发咳嗽。”宋禕柔声劝道。

    “可是,有些话,现在不说,只怕,往後没机会!”阮孚喘息着感叹道。

    “不会的!”宋禕急切回道:“一定还有很多机会!阮大人很快就会康复了。”

    “如果,我,真能,过这一关,”阮孚凝望着宋禕,努力咬字,殷切问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正式,成为,我的续弦妻子?“

    “我———”宋禕呆住了,茫然不知何以答覆?

    “你,现在不用回答,慢慢,考虑!”阮孚满怀t恤,费力说道:“看样子,天快亮了。你,回房去,睡一下吧!我也,再睡一睡。”

    “好!”宋禕点头答道。她已有两夜没睡,确实很累了。

    然而,宋禕回到了卧房,和衣躺到床上,却只能闭眼假寐,无法入睡。她的心怎样也静不下来,不停烦恼:怎麽办?日後阮大人要是再提出同样的问题,可该如何是好?

    本来,宋禕以为,自己只消在殉情与守节之间抉择。她从未想过要改嫁给阮孚。况且,阮孚也曾反覆说过要成全宋美人为先帝守一辈子。宋禕实在意料不到,阮孚会抛开初衷!

    不过,宋禕肯对自己承认,显然是自己为阮孚流下的眼泪,带给了阮孚希望,阮孚才会改变态度、大胆求婚。那真是怪不了阮孚!一个nv人为一个男人落泪,难免会被当成对这个男人怀有感情…

    那麽,自己对阮孚究竟有没有男nv之情呢?宋禕犹豫自问,而难以自答…

    宋禕只知道,自己深恐阮孚不治!在宋禕痛悼所ai的这些日子,阮孚已逐渐成为宋禕在世间最信赖之人。无论这种信赖是否含有男nv之情的成份,都让宋禕害怕失去…

    於是,宋禕继续悉心照料病中的阮孚。接下来十几天,阮孚的肺炎时好时坏,才有些起se,就又在天气急剧变冷时逆转。

    这时候,节气正由立冬进入小雪。地处江南的建康城在小雪时节虽然通常尚未开始下雪,但这一年冬天却是例外,有个奇寒的夜晚带来了微雪。就在这一夜,阮孚又发起了高烧。大夫来看了,针灸了一些x位,随後直摇头,表示这会是一个难关,必得要退了烧,才会有救

    大夫离去後,宋禕又彻夜守在阮孚床边。这一次,浑身滚烫的阮孚在睡眠中也咳嗽,并且发出了梦呓:“阿妃,别走!阿妃!”

    起先宋禕把妃嫔的“妃”字听成了飞翔的“飞”字,不晓得阮孚在叫谁?“阿飞”是谁?但是稍後,宋禕听到了阮孚喃喃念着“阿妃、宋美人、宋美人、阿妃”,随即恍然大悟:“阿妃”应是阮孚为心上人所取的绰号!

    可想而知,阮孚当面虽喊惯了“宋美人”,内心却想要对宋禕有一个较为亲昵的称呼,但又因为两人之间有距离,纵使只是无声念给自己听,也不好意思叫“禕禕”,所以才依据宋禕曾有的後g0ng身份,暗称宋禕为阿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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