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慎急匆匆地拉着程芳寅就要去找他那位稀世珍奇。小蝴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破天荒地早起，非得跟着他们一起去，程芳寅无甚所谓，同意携上她。
那户房家位于城北的最角落，是祁京着名的贫民窟。程芳寅还没踏入这片地段，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腌臜味。他还没说什么，小蝴蝶抢先捂上鼻子：“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货色！”江慎怕程芳寅掉头就走，连忙拉住他陪笑道：“程兄，你就看一眼！来都来了！”
程芳寅皱着眉头往里走，被拉入一家普通的竹木平房。江慎替他拨开帘子，程芳寅走了进去，烟雾缭绕中看见柜台上一个老头靠在柜子上懒散地吸大烟。老头脸色红润，握烟杆的手微微颤抖，嘴深深一嘬，眼睛便眯起来，半晌缓缓吐出一大片烟雾。江慎走过去，敲敲桌子，老头神色稍稍清明起来，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使劲看了江慎一会儿，边喷着烟边说：“噢，江爷。”
江慎敲着桌子催促：“人呢？”
老头偏头往江慎后面看了一眼，小蝴蝶见那老头的眼神飘来，立刻翻了个白眼。
“江爷，我们这儿可不让外带的啊。”老头阴阳怪气地说。
江慎听罢甩了一锭银子过去，老头精准地接住了，“嘿嘿”了两声，弯腰请道：“您里边儿请，在房里呢。”
程芳寅跟着江慎，走到拐角处回头望了一眼，老头见他回头看，连忙又摆上谄媚的笑脸。
程芳寅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个人，似乎是曾经见过。
走到最靠里的一间房，江慎先是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呯砰”两声，像是打翻了什么。江慎笑一笑，推门进去。
程芳寅仍是跟在后头，小蝴蝶挽着他的手臂四处打量。
江慎一进去就把屋里的人搂在怀里，程芳寅的目光被他遮了个遍，只见他冲怀中耳语几句，过了一会儿，便松开怀抱，笑着道：“你快去吧。”
一个盛装的女子从江慎身影的遮蔽之下走出来了，像一片光泄了出来。
她打扮得很是隆重，头上珠翠环绕，衣衫层层叠叠，脸上更是精心地描摹过。但是程芳寅敢说，就算眼前这个人穿着粗布麻衣、粉黛不施，也绝不比此刻少惊艳多少。
程芳寅本是漫不经心的站着，却蓦然不由自主地站直了，手臂也从小蝴蝶怀里抽出来。
小蝴蝶捂着嘴说不出话，半晌才吭吭巴巴说：“你我怎么没见过你”
面前的女子似乎此时才看到小蝴蝶，她头往左歪了一小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了一瞬，嘴角向下撇着，程芳寅还以为她要委屈得哭了。结果转瞬之间，她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向程芳寅福了一礼。
程芳寅家中礼教甚严，他过世的母亲是太后侄女，守礼自不用说，其他几位姨娘也均是出自名门大户。此刻他见眼前这个女子行着姿势不太标准的礼，人还立不住似的微微向两边倒着，也亏得她好看，做起来才不显得滑稽。
女子见程芳寅无甚反应，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半蹲着的身子也不知应不应站起来。倒是小蝴蝶暗暗扯了一把程芳寅的袖子，才让他回转神来。
程芳寅没料到自己居然看呆了，一下子大为尴尬，脸上竟有些发烧。他摸摸鼻子，扶起眼前的女子，只觉得手下一片细腻柔软。
“坐吧。”程芳寅落下一句，自己先坐在了首座。
江慎仍是笑着，落座于下首，也就是程芳寅旁边。
程芳寅边上，就只剩下一个位置了。
小蝴蝶扭着腰毫不客气地坐过去，刚坐下就没骨头一般倚在了程芳寅身上。
江慎见状连忙道：“小蝴蝶，你坐我边上呀！”小蝴蝶理都不理。
程芳寅看到站着的那个人眼神踌躇，似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