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远今年22岁,18岁起在纽约做时装模特。
陆父早逝,陆母在美国西岸嫁了个当地华人,给他生了两个弟弟,断了联系。
陆方远没念两年书就辍学了,靠着一副东方美的好皮囊,一边赚钱一边做荒唐事。没心没肺快乐过两年,越往后,快乐越少,空虚越多。某日,他和一群鬼佬醉生梦死到半夜,赤身裸体扶着马桶,把胃里的存货吐了个底朝天时,抬头望见了公寓窗外挂着的一轮残月。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般淹没了他:这世上,他再也没有亲人了。哪怕坏成一滩烂泥暴尸街头,也再也没人管他了。他不缺钱,他还那么年轻,他不想化作一缕烟,不清不楚地消失在异国他乡。
他想上海,他想回家——即使死,他也要死在一个能讲国语的地方。
陆方远回到上海的第20天,就在的1号影棚见到了舒云。
陆方远的狐朋狗友,华裔摄影师文隽帮他牵线了《海上都会》的一次内页拍摄。
陆方远沿着一片梧桐树影,骑单车去影棚,一头银发引人侧目。他属于天生让人难以忽视的长相,清瘦挺拔,浓眉,高鼻梁,内双眼皮,攻击性强,不笑时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陆方远在文隽的苹果机里看见了内地最年轻影后——宋禾的未曝光大片,稚气无忧的脸孔,属于这个无病无灾的时代,像一只精灵在五光十色的斑斓彩虹里游戏人间。
“当演员真好,年轻漂亮不劳而获,是我的终极理想。”陆方远心想。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陆方远的手背上勾勒出一丝灼热,是夏天即将来临的温度。
陆方远一路下翻,然后看见一张陌生男人的照片:黑发,白衬衫,略显拘谨地直视镜头。
男人的眼睛很澄澈——黑白分明,像水墨勾勒的双眼皮,斜扫向下的眼尾晕染,多一分是俗艳,少一分则寡淡,恰到好处的和谐。
陆方远指着他问:“这是哪个小明星?”
“他是《海上都会》的编辑,舒云。宋禾那天时间有限,我抓着舒云帮我提前试光。他挺有才的,能写能画,看着比你小,其实跟我同岁,今年27了。”文隽举着相机,头没抬。
陆方远又翻到一张舒云在笑的照片,牙齿整齐洁白,很养眼。
鬼使神差地,陆方远让文隽的摄助把照片彩打了一张,几乎是虔诚地放进上衣口袋。
陆方远混的模特圈和杂志圈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同。他从没见过这款毫无脂粉气的男人,以至于叼着咖啡上了影棚二楼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个人如其名的笑容。
服装有序地挂成一排,陆方远一身黑往衣架前一站,俨然一道风景线。
陆方远一件一件衣服看过去,不偏不倚就和舒云隔着衣架四目相对了。
“舒云?”陆方远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舒云两簇的睫毛本能地扇了一下,确认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位过于英俊的男孩。
舒云的五官轮廓很立体,鼻子秀气挺拔,嘴唇下面还有浅浅一颗小痣。白色挽边恤搭配黑色抽绳运动裤,耳朵里塞着一副耳机。
“比照片生动多了。”陆方远心想。
陆方远躬身,伸手把舒云的耳机塞进自己耳朵。
舒云避之不及,任由他堂而皇之地握住自己的手调亮屏幕,是的《》。
“你好,我叫陆方远,你是我在上海认识的第一个人。”
舒云显然不习惯陆方远过于直白的视,就着耳中的音乐,杵在原地。
陆方远是个享乐主义者,男女不忌。如果要追究他为什么对舒云一见钟情,最表层的原因是,舒云是禁欲系,陆方远在床上真没挑战过这款。再深一层的原因,舒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