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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羽慌忙伸手,抱住那盏琉璃灯,手忙脚乱地掐灭了灯芯。

    两条腿控制不住得发软,有种劫后余生的虚无感。

    令狐羽摇晃了一下,还是没能站稳,整个人都虚脱地软在师父脚边。

    “羽儿——”

    师父的声音就在头顶上。

    但令狐羽只听见自己鹿撞般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师父,七师叔他他会回来的!”

    他摸摸索索地用力抱住师父的一条腿,似要使出浑身解数留住这个人,只要能留住这个人那天就塌不下来,余下事便什么都好说。

    他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十根手指都僵冷了。

    师父的靴子也冷冷的,沾着山中夜间的露水,还有青草与泥土的气味。

    他感觉师父是苦笑了一声,俯身在他头顶摸了摸。

    如同安抚一个惊恐万分的孩子。

    那天夜里,令狐羽浑浑噩噩跟着师父下了西峰,师徒两人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

    回到自己屋里,天角已能瞧见鱼肚白。

    令狐羽精疲力竭满腹心思,直接瘫倒在床上,再一翻身却看见小师弟歪在床脚,抱着他的枕头,垂着脑袋缩成小小一团,已经睡迷糊了,身上的衣裳却还是齐整的。

    看起来,是等他等得睡着了。

    令狐羽吓了一跳,连忙翻身爬起来,想把小师弟安置好。

    手才一碰到人,小师弟便倏地睁开眼。

    “大师兄你去哪儿了?”

    少年眼中犹带着困意,却是双手紧紧抓着他,形状精巧的小鼻子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嗅个不停。

    但令狐羽满心里都想着师父的事,哪里还有工夫哄孩子,便敷衍地拽了被褥过来把小师弟裹住,随口应道:“你再睡一会儿,师兄去给你摘松果儿。”

    小师弟却说什么也不肯撒手,整个人都像只小松鼠一样攀在他身上,说话时低垂的睫毛颤动如鸦羽。

    ,

    “大师兄,我我不要松果儿了,你别走。”

    令狐羽骤然一阵心软。

    小师弟一向最粘他,事事都要他陪着哄着,否则便要闹个不停。

    这两天他一心扑在师父身上,忽略了小师弟,想来在小师弟看来,他的行止也十分诡异。

    这种心情大约是一样的。

    就好像他意外撞见师父在月夜痛饮,唯恐师父要扔下他走掉,便害怕得不行,坐卧难安。

    小师弟仍用那双幼兽般湿漉漉的眼睛在看着他。

    令狐羽不忍轻叹一口气,只好在小师弟身边重新躺下,侧身把人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

    没拍到十下,小师弟便睡得死了,发出一连串嘎吱磨牙声。

    令狐羽轻轻垂下手。

    眼前反复浮现的,是师父苦笑着抚摸他头顶的模样。

    师父是在反过来安慰他了。?

    至于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些傻话,师父根本不信。

    又或许,师父并不是不相信七师叔还会回太华山来,而是不相信还有与七师叔和好如初的可能。

    师父已经放弃了,也并不是放弃了别的什么人,而是自己放弃了已不再相信的自己。

    令狐羽一轱辘坐直起身。

    这是前所未有的难题。

    比之从前街头巷尾的流浪,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反而是这一刻更加让他惶惶不安,焦躁万分,甚至是感到愤怒。

    师父是十年来一直、他保护他的人。

    令狐羽心中却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从这一天起,他觉得,他不能再做个懵懂无知的顽劣少年,他已长大了,该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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