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4

    。”一树打断我,“我精神正常,你看,法院也这么判的。除非能穿越回去,爸妈没把我接回去,或者没有把我生出来。”

    我握紧电话筒,胃里头正绞得痛。

    “但那样我就没有你这个姐姐,也没有叶春这个朋友了,我不舍得。”他抬头直视我,笑得很好看,“姐,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我摇头:“你才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

    “噗——”他笑出来,“咱俩这算是商业互吹吗?”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他正色道:“我也是。”

    听筒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一树背后的狱警眼神往这边瞥了好几次。一树扣着手指头,叫我:“姐。”

    “嗯。”我轻声应道。

    他抬起头来:“害你没有爸爸了,真对不起!”

    我连连摇头,发酸的鼻子拱着眼泪又开始往上涌。一树扣上电话筒,示意要回去。

    “一树。”我在玻璃这一侧喊他,特别无力,特别不舍。他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我也跟着站起来,看见他脚上的镣铐,心里好像被剜掉了一块。

    一树突然回头,眼眶含泪,表情哀伤。隔着玻璃板,我听不到他的声音,可是他此刻的表情跟他小时候说那句话的脸重叠在一块,我还是在他嘴唇的开合间念出了那句话:“姐姐,我们是一边儿的吧?”

    我拼命的点头,眼泪砸下来,将一树的脸庞模糊在我的视线中,却更清晰地刻在我脑海里。

    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我接到陈莎莎的电话,她告诉我薛文岱的前妻离婚了。“那孩子应该是得救了吧?”她问我。

    “我不知道,”我站在初春的旷野里回她,“一辈子虽然不长,但是有好多陷阱,至少,她已经避开一个了。”近处的杂草还是一片枯黑,远处却已经开始泛绿了。

    挂了陈莎莎的电话,我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是我妈发来的:

    花花,妈妈想了很多,很多都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一个人,活不下去。

    我立刻拨回去,电话提示对方关机。没等我再打第二次,叶春就从车里跑出来,手机高举着,大声喊我:“花花!”但直到他跑到我面前,才小心翼翼地说:“你家里,煤气爆炸。”

    “我妈在里面?”

    “嗯,应该是她自己点的。”

    我特别木地呆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上车回家,直到旁边走过的一个女人追着前面的孩子喊:“一一!”

    我身体里的阀门突然被打开,巨大的悲痛从胸腔深处涌上来,像泉眼,突突突突地涌上来,聚成大片泪花,也聚成深切的嚎啕。

    我活了三十年,只有一个人会叫我一一,那个人在大年夜那天死了。

    我脑海里一下子翻涌上来许多跟他有关的记忆,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带着声音、颜色、气味,和幸福的感觉:

    我坐在车前杠上,他把车铃拧得叮当响,高声问我:“一一,好听吗?”

    他把我放在小卖部的柜台上,指着橱柜里的零食问我:“一一,想吃什么?”

    在围观杂耍的人群里,他让我骑在他脖子上,踮起脚来,问我:“一一,看见了吗?”

    ……

    我爸爸、妈妈、弟弟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像大厚本词典的书页一样,一页一页向我飞来。我耳边环绕着他们三个人的声音,有笑的、哭的、吵的、闹的、打呼噜的、吸溜面条的、恶作剧的……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四肢瘫软在地上,叶春拉都拉不起来的那种。

    天地之间,突然飘起雪花来,因为积攒了一个冬天,所以特别大片,特别密,比隆冬的北京下过的雪还要大。这旷野之间,转


    【1】【2】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