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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我打的又碰巧都是坏人,所以正经人不跟我计较而已。

    然后一树就问我:“你怎么能分得清谁是坏人呢?”

    我知道他的意思:世上的人虽然有善良邪恶之分,但好坏是很主观的分法。你觉得他是坏人,是因为他对你做了坏事,所以你打他的时候,大有可能义愤填膺,觉得自己的拳头是正义的。但是,你怎么能认定自己就是对的呢?

    这个时候一树又说:“父亲打我们的时候,恐怕也觉得他才是对的。你学着他举拳头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跟他是一样的吗?”

    听了一树的话,我一下子愣在原地。我自小就学会了用拳头解决问题,虽然长大以后,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拳头,但是,我一直还把它当成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且有好几次对人挥了拳头。尽管并没有因为打人惹上过麻烦,可是像父亲一样冲人挥拳头本身,不就是我的麻烦吗?

    我自来谨小慎微地避免成为母亲那样的人,可难保我不是成了父亲那样的人?一树打人,我也打人,他能自省到自愧,我为什么一直理直气壮?

    我想把事情想清楚,然后心平气和地跟一树讨论,可是升职加薪似乎已经耗尽了老天对我的仁慈,他再没有给我那样的机会。

    ☆、“辞旧迎新”

    这年冬天特别冷,但是在曲县这个地方,一场雪也没有,连勉强算雪的东西都没有。然而就在这样的气氛里,春节还是如期而至了。

    刘果果只身跟着一树回来过年,她裹着特别厚的黑色羽绒服,头发剪得很短,眼睛周围疲惫地松垮下来,眼神也开始浑浊暗淡。

    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们像五月的那个雨夜一样围坐在一起。那天是叶春父母下葬的日子,可是比起来,今天的气氛才真像葬礼。

    自从那一锹头之后,我再也没跟父亲说过一句话。今天在饭桌上,我一直闷头吃饭,连眼皮也不想抬一下。但我很快就发现,不说话的不止我一个,一树和果果也很安静,只有叶春还陪着我妈聊两句,但每回我父亲一插嘴,气氛就会冷下来。

    饭吃到一半,我妈开始发红包,往年她不会这样,可能是看今年气氛太冷清,想热闹一下。趁此机会,我也把我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推了过去,那里面包着一张银/行卡,数额正好是当年父亲替我付的首付钱。母亲问我的时候,我没有说,她也没拆,说着欢喜话把红包收了起来。

    见我妈收了我的红包,果果一下子紧张起来,搓着手跑到次卧,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个红包,连皮都是我妈刚给她的那一个。她很紧张,双手捧着红包递给我妈说:“妈、爸,我来的时候忘了准备,临时包了一点,你们别嫌少。”

    我妈拉着她坐下,安慰她说:“傻孩子,这东西就是图个开心,你看你吓成这样,那还能开心的了吗?来,快坐下。”说着又喊一树给果果夹菜。

    许一树拿小汤匙盛了个红烧狮子头,汤汁一路泼泼洒洒。果果举着碗去接,手一抖,把狮子头撞落了,掉进汤碗里,溅得汤水飞溅,扑到众人身上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果果连声道歉,眼泪已经涌了出来。

    许一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语气生硬:“你哭什么?大过年的。”

    “我……我没哭。”果果接过纸巾,一边擦泪一边否认,顿一顿,又改口道:“我想笑笑了。”

    “不是买好明天的票,上午就回去了吗?”一树拍拍果果的背,“早就说不让你来,你非跟来。”

    “哪能不让她来呢?”我妈在另一侧捋着果果的胳膊安慰她,“果果是我儿媳妇,过年当然得跟我们一块过了。花花,你去,”我妈转向我,“把电视机后面的那个盒子拿给我,看看我给果果买的项链她喜不喜欢。”

    我起身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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