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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什么凉糖,夏天吃可以解暑。”

    唐缈接过,拧开包糖纸扔进嘴里,咂了咂说:“有点儿苦。”

    淳于扬说:“你没有去过两广地区吧?他们那里还卖凉茶,喝到嘴里就像中药汤一般,我个人感觉不但苦,且涩,简直难以下咽,但听说最解湿热……”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原本背靠墙坐着的唐缈缓缓往下滑,最后脑袋滑到他的肩膀上,双眼慢合,睫毛微颤,又睡着了。

    “……”淳于扬说,“第二次。”

    他低声问:“唉,你到底要几次才能学会不吃人家给的东西?”

    第6章 江轮第五

    温度越发高了,一丝凉风都不见,四周仿佛下了火,灼热的太阳明晃晃地钉在东南方向。

    船舱内只有一等舱天花板上才装有电风扇,二、三、四等舱内通常安置六到十四个铺位,却没有解暑降温的设备,比起闷罐来不遑多让。所以绝大多数旅客都挤在甲板的阴凉处,有的摇着大扇子,有的顶着湿毛巾,有的只能喘粗气。

    淳于扬和唐缈所处的位置虽说不是最好,但也有那么一小块晒不到太阳的宝地,于是有些人连招呼也不打就蹭过来坐着。

    淳于扬最怕人群,偏有个光膀子胖子硬挤在他身边,油渍渍、肥腻腻,还附赠刺鼻的狐臭。

    淳于扬赶紧把口罩掏出来重新戴好,但已经晚了,浓郁的膻味径直钻进他的鼻孔,另他几乎立刻呕吐出来。他下意识要走,突然想起唐缈还在肩头酣睡,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当熏肉,未免太不仗义。

    于是他从挎包里掏出一枚青绿的梅子,递给狐臭胖子,问:“哥们,吃吗?”

    胖子说:“咦?现在这个季节还有梅子?”

    “我们那边高山上的,山下早没有了。”淳于扬说。

    胖子接过梅子,连薄皮都没撕掉就扔进了嘴里,连说好酸甜,好吃,但只过了两三分钟,他就感到强烈的便意,急急忙忙提着裤子找厕所去了。

    淳于扬松了一口气,把唐缈拍醒,说:“起床吧。”

    唐缈揉揉眼睛坐直,迷糊地四处张望,看到淳于扬,又花了一会儿才回忆起他。

    淳于扬说:“这才上午九点多,你就这么好睡?”

    唐缈问:“什么?我睡着了吗?”

    “是啊。”

    唐缈挠头:“哦……”

    过了半天,他又问:“对了淳于扬,你是要去哪里的?”

    “宜昌。”

    “哇,宜昌好啊!”唐缈还是头一遭听说的样子,神情里丝毫没有假装,惊喜地问,“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你是湖北宜昌人?”

    “不是,我是苏州人,从上海上的船,去宜昌看望朋友。”淳于扬叹了口气。

    他这辈子也不知道给人下了多少回药,从来不露痕迹,这是第一次怀疑自己出手太重,把唐缈搞成了半失忆。想不到唐缈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子机灵劲,偏偏就不耐药!

    唐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时间随着船后翻滚的江涛流逝,不知不觉就过去大半天。

    此时正是洪水季节,江面平坦开阔,大水汤汤,奔流的江水拍打着船壁,激起一层层白浪。

    因为无遮无拦,白天在江上比岸上还要热,捱到最苦闷的午后两三点,空气更是潮得能挤出水来。

    唐缈实在受不了,把能脱的衣服都脱了,用手扇着风,远看半空翻滚的乌云说:“如果老天爷能下场雨就好了。”

    淳于扬说:“会有的,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江水蒸发量大,所以每到下午都会下一场雨。你是南京人,居然还怕热?”

    唐缈埋怨:“都说中国有三大火炉——重庆、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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