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视线落在身上，她抬了抬头，有预感撞上那人目光，虽然不怎么虚了，但总觉他看过来的眼神蕴着几分深意。
她捉摸不透，又有点害怕，在彻底洗清嫌疑前，神经就像拴在不怎么牢固的细铁丝上，时不时抖两下，让她受惊扰之苦。
手机响了，这次是她的，妈妈打来的。
“早仪，一会跟你昭京哥来老宅，谈家爷爷刚念叨你了。”
有谈昭京在，有些话不能太直接，她委婉道:“人那是客套。”
明娴倒是没有女儿想得多，“过来吧，就当散步。”
林早仪鼓了鼓腮，“哦。”
电话刚挂，就见谈昭京站起，“吃完了？”
她嗯了声。
“那走吧。”
估计谈叔叔给他消息，让他捎着她。
没了那层怀疑，对他，怵意还是有的。
“不用了，您先——”
“我很老？”他蓦地打断她。
她愣然地啊了声，隔了半秒反应过来，“不是老…”
“那为什么句句加个您？”
这不是礼貌嘛。
林早仪斟酌着措辞，“因为敬重。”
年长她六岁，除去这点，还有阅历，他是谈氏集团决策人，她呢，一个刚踏出校园的小菜鸡。
“敬重？”
谈昭京咀嚼着这两个字，“大可不必。”
这林早仪不会想当我堂嫂吧？
林早仪哦了声，不必就不必吧。
“会开车”谈昭京突然问。
她本能点头，“是有什么事吗？”
谈昭京说：“我路上有邮件要回，你来开。”
林早仪第一反应是拒绝，“我车技很烂的。”
谈昭京：“撞了不让你赔。”
林早仪：“……”
她是担心自己好吧，她也很贵的。
奈何这人不给拒绝的机会，径直走在前头，“我在车上等你。”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
停车坪，醒目普尔曼停在那，男人已经坐进副驾驶，林早仪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座，一上车便闻到苦艾香，与他房间那个味差不多。
有点好闻。
淡淡的，不浓烈。
“认识路吗？”谈昭京偏头看过来。
林早仪点头，“嗯，认识。”
谈家老宅去过一次，记得路。
起初，还能平稳行驶，直到旁边这人一个电话打给贺年哥，当着面问起那晚监控的事儿。
叫她怎能不起波澜。
一边暗自告诉自己不用慌，证据已经删掉，可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前面是红灯，一停稳便朝他望去，明明能听到，还是想亲眼看着他说什么。
这人指尖有节奏地敲着大腿，眼皮微沉，似在思考。
少顷，他对电话那头说：“如果找不到就把那晚出入人员名单给我一份。”
“…………………”
还能这样？？？
许是她目光太赤裸，他侧了侧脑袋，眉骨微扬，大概因为心虚，总觉得他挑起的眼尾有深意。
她倏地转回。
红灯还有17秒。
倒计时剩三秒时，谈昭京挂了电话，“刚刚是有话想跟我说？”
她暗暗调了调呼吸，“没呀。”
谈昭京嗯了声，不再接话。
之后，车内被沉寂环绕。
林早仪沉默这段时间里大脑运转得厉害，办法只有一个，必须要在谈昭京拿到名单前把自己摘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