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暂时的。
更姓名
从长安到南阳郡的路途并不遥远,但逃出皇宫的姑布晚胆子再大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大道。
大道处处布有搜寻她的官兵,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截住去路,好不容易逃出来,若被抓回去,恐怕就再无机会可以出逃了,她只能大宽转而行,尽可能避开人多的地方。
晓行夜住,这一段本是五日可达的路程她整整走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六花日日飘,寒风时时狂,人多因寒冷而清减,姑布晚也不例外,她到南阳郡里时,在昭阳殿里吃出来的肉都脱去了,脸庞也跟着清减了几分。
既然人安然至此,当务之急是将自己当成豚来养,先把自己养好了再说别的事情罢。
到了南阳郡,姑布晚去找南阳郡的司民入户籍。
姑布晚已是双十之人,入籍时却道自己十四岁:“司民大人,我来入籍。”
南阳郡的司民是个年仅二十岁的男子,姓徐,名朔,脸皮生得白,眉眼长得清秀,看着是个稚气未脱之人,看来应当是个好说话的人罢。
徐朔抬头一看姑布晚,脸面因寒风吹得红润,瞧着有几分稚气,说是十四岁,暂且不疑,但听她口音不似南阳人,便皱眉问道:“是入籍还是更籍?”
“司民大人,我今年刚好十四岁,故而是来入籍的。”谎报庚齿,一下子说小了六岁,姑布晚有些不好意思,回答时头低之又低,几乎低到胸腔里,而声音折之又折,不凑近听几乎听不清。
因撒谎而羞愧难当的姑布晚,腮颊上的霞云慢慢散至耳垂,扭扭捏捏的身姿,徐朔以为她怕羞,不擅与陌生男子打交道,故而辞色一缓,问:“严君是谁?”
“回司民大人,我已失严君。”姑布晚的声音仍是低低的。
“那严君本籍是何处?”徐朔再问。
“琅琊,我也是从琅琊来,严君不久前因寒冷,而……”姑布晚解释着,忽然就带上了哭腔,而后抬起袖子遮住泪面,低声啜泣,未把话说完。
“琅琊啊……我知道了。”徐朔叹了口气。
今年琅琊冻死无数人,有无数人卷怀家资南下避寒,前几日来更籍的人里,十人里就有三人从琅琊来的,听到姑布晚从琅琊来的,徐朔不再追问了,问清楚家资与姓名,便让她入了籍,并叮嘱:“既已十四,每年算赋便是是一百二十钱,姑娘可别忘了。”
“多谢司民大人提醒。”
姑布晚更名为楚鹆,顺利在南阳里住下。
初来南阳,姑布晚伪作贫苦之人,故而不能用七千钱买下住宅,也不能买下三千钱一亩的田地,只在偏僻之地,买了间不过千钱的坏屋和几亩一亩仅需百钱的田地。
有屋可住,手中的闲钱也不少,姑布晚先调摄好身子。
偏僻之地远离喧嚣,倒也算是休养生息的地方了。
休养的几日里姑布晚偶尔会听到市槽上的百姓说起宫城的趣事,
都说国君听大臣之劝诫,不再嬖爱姑布美人,心头上已续上了其它心甜人儿,姑布美人见恩宠不再,日日背灯抹泪眼,最后颈上自系白绫魂归天去了。也有说姑布美人因那日中箭后血流不止,致身子虚弱,万病缠身,一日夜间忽咳血数升,医工殚技也无力回天,好好一个美人儿,竟命薄如纸……
这些无根传言姑布晚听了想笑,好不容易重来一世,她怎么能像这些百姓口中的那样死去呢?可是认真一想,她的眼内一湿,忽然有些想哭。
当初让魏伯修沿秦制置后宫的人是她,可听到传言说他心头上续了别的美人,只是传言而已,心里却不由地酸涩起来:“油嘴滑舌的君王,说什么只爱我一人,骗人罢了,我才走几日就把我给忘了……”
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