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是一块长命锁。
阮棠拿着长命锁,眼角忽然有些发酸,她牵过身旁人的衣角,轻轻唤了一声:陈诺。
见到她微微泛红的眼尾,陈诺停下脚步,伸出手,用指尖小心地擦去她睫上沾染的湿意,而后自怀中拿出一块花帕,将长命锁仔细包好,放在了身前人手心。
棠棠,花已经开了,以后会好的。
大母以前同我说过,死去的人都会化成蝴蝶,飞到他们想去的地方。这里的花开得这样好,一定是蝴蝶来过,等我们找到真正的凶手,帮他们了却心愿,他们就再也没有牵挂,会飞回天上去了。
阮棠擦了擦眼角,少见的没有反驳,只嗯了一声,就握着长命锁,同她继续往前走去。
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内城的城墙,四周空气隐约变得浑浊,不时可听得蚊虫发出的阵阵嗡鸣声,脚下道路也变得愈发泥泞。
楚流景越过一滩泥水,走入城门内,上方忽而落下了一片尘灰,令她有些不适,微微皱了眉,抬手轻咳起来。
走在前方的身影听得咳嗽声,身姿顿了一顿。
和殊见身旁人停步不前,便也停下了脚步。
小姐?
秦知白并未言语,望着后方略弓着身子咳嗽不止的人,停顿片刻,转身走了过去。
下一瞬,一声轻响传来,灰蒙的尘沙簌簌落下,大片青砖转瞬坍塌,骤然朝门下的二人砸去。
众人面色一变。
病秧子!
小姐!
惜命
惜命
残破的城墙轰然塌落, 滚滚尘雾顷刻蔓延四周,遮蔽了所有视野。
和殊瞳孔紧缩,当即便要冲入眼前废墟中, 而方踏出一步,却见一双身影于尘灰后依稀浮现, 相拥的二人倒在地上, 破开浮尘碎石,自满目狼藉中滚了出来。
楚流景半蜷着身子紧紧拥住了身前人, 一双手环过她肩后,将她全然护在了怀里。
济楚的氅衣早已沾满了泥灰, 清隽秀逸的缠枝莲纹与泥浆交融成了一片, 看起来几分狼狈。
而她却只抬了头, 定定地看着怀中人,视线纤悉无遗地扫过秦知白周身,确认着她的状况。
环于身后的双手仍未松开,略微泛白的指尖显露出了一分紧绷,秦知白望着眼前面容, 耳旁声响渐渐变得遥远,素来沉静的眸光似有短暂失神。
城墙倾塌的一瞬, 身前人几乎是下意识将她护入了怀中,遮天蔽日的尘雾下,所有污泥碎石都被那道单薄的身躯挡去,而她仍是未曾染上半点污浊。
纤长的眼睫轻颤, 垂于身侧的手缓慢抬起, 一点点抚向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容。
而指尖尚未触及体肤, 却已有另一双手扶过了她。
小姐。
秦姐姐!
相拥的身影就此分了开,沈依伸手拉过了倒在地上的人。
病秧子, 你没事吧?
熟悉的冷香淡去,楚流景站起身,再望了一眼被侍从扶起的人,便敛着眸收回视线,抬手解开身后氅衣。
无事。
她束发的缎带早已不知所踪,略有些凌乱的青丝垂落于肩头,令那张孱弱的容颜更显出了些许不堪风折的苍白。
沈依上下端量了身前人几眼,确认她的确并未受伤,方略微放松下来。
这两日看你无欲无求的,还以为你已然看破生死了,没想到你还挺惜命的。
毕竟她未曾见过眼前人这般狼狈姿态,即便是被玄豹按在身下时,她也好似总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宛如亭亭玉立的清莲,而方才却俨然乱了分寸。
楚流景褪下了被沾湿的氅衣,微垂的眸光仍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