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开始狱寺君说:“别哭了!”

    到后来,狱寺君笨拙地放缓了声音,犹犹豫豫地拍着我的背,说:“别哭了……”

    最后他从屋子里翻出一包纸,一口气抽了十几张糊到我脸上,像是想把我的眼泪全部堵住。当时我还处在神志的恢复期,乖乖地坐着让他帮我擦脸。

    “还是多亏了狱寺君最后的钢琴声,猫婆婆才能安详地离开……”我抬头望着少年。分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泪腺似乎再度被触动了。我痛苦地吸了吸鼻子。

    狱寺君嘴角一抽,又抽了一张纸,状似凶巴巴、实际却很轻柔的擦掉了我滚落的眼泪。

    “你、你不也做了很多嘛。前面那3个月……”他就像刚刚才学会说话那样吞吞吐吐。

    我拼命摇头,断断续续地告诉他,我回溯了很多很多次,尝试了很多很多方法,但都没有用,我消除不了猫婆婆的孤独。

    “每失败一次我就往嘴里塞一颗关东煮。大雨里冷冰冰的关东煮真的好难吃、然后、狱寺君就出现了……”

    “所以一开始你才那么虚弱啊?”他震惊吐槽,“你是笨蛋吗!?”

    我不甘地摇着脑袋。

    “我听不懂钢琴曲。但狱寺君的琴声,让猫婆婆告别了孤独。狱寺君做到了我没做到的事,呜哇哇哇哇——”

    我再一次朝他扑了过去。这次狱寺君抓了很多纸防御,但不知为何,最终还是任由我抱住了。

    “我听不懂音乐,也没办法理解艺术的美好……”我把脑袋埋在少年怀里忏悔着。

    “…你听不懂就听不懂,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低声说着,试探着把手放到了我背后,拍两下就停、停一会儿又拍,像是在经历什么自我斗争。

    我吸吸鼻子,直到觉得眼泪总算不再源源不断的生产,才抬起头:“之前…狱寺君是不是说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现在我的眼睛一定比鸽子血的红宝石还红。

    狱寺君眼神微闪,用手指帮我把最后一点泪珠擦掉了。能弹出曼妙琴曲的手,现在却在帮我做着这种事,我觉得既悲伤又喜悦,不由眨了眨眼睛。

    “…没、没什么!”他低声说着,努力维持着凶巴巴的语气,然后一脸不爽的把我的脑袋按了回去,“你脏死了!白痴章鱼!”

    我紧紧抱住了他。

    又过了一会儿,按在我背后的手也开始犹豫着收紧。

    猫婆婆离世后留下了大量物品。其中绝大部分归女儿贵子小姐所有。

    那架演奏级钢琴则搬进了狱寺君的公寓,大大填补了原本空旷的空间。

    至于我——

    “你要这么多植物干嘛啊!?”银发少年边骂骂咧咧边帮忙搬运。

    我抱起一盆百合——虽说叶子枯瘦、无精打采地在秋天耷拉着脑袋,但来年说不定就能焕发生机——然后理直气壮地说:

    “我想试着养养看。万一能养得活呢?”

    狱寺君当即吐槽:“听起来就很危险!”我当即踹了一下他小腿。

    抱着百合,我回头望向那座空寂的房子,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是我与猫婆婆的相遇。

    并不是在弥漫着焦枯味、四处充斥着惨叫哀求声的山间,而是在冬日的街道上,心灰意冷、丧失了一切希望的老人认出了浑浑噩噩行走在人群间的孩童。

    或许是出于责任心,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许只是想再度拥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老人许下了“一起吃饭”的愿望。

    ——我不需要吃东西。

    ——说什么傻话啊。你是人类吧?人类就是要吃东西的。特别是在难过的时候,要大口大口的吃,要吃热的。

    这样说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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