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楼替兄求情代价挨

    帝王的仪仗声势浩大,掌印大太监冯保第一时间打开了后绸面的遮雪伞,小步跟上去,与亲卫们一同簇拥圣上离开。

    三十六人抬的龙撵稳稳抬着周忱,待至长信宫,未让人通传,径直入了暖阁。

    暖阁内,宋明楼早已卧在床榻上,似乎睡下了。

    周忱解了身上黑色鹤氅,递给身旁的奴才,待自己身体暖和些,便挥退了奴才,自行脱了外衣,上了床榻。

    周忱将宋明楼拢入怀中,低头打量着怀中的娇儿,见她姣美的容貌上浮现淡淡的疲惫,眼下一片乌青,眉也蹙着,仿佛一块水晶琉璃,一触即碎。

    宋明楼本是浅眠,又蓦然落入一个滚热炽烫的怀抱,呼吸之间皆是龙涎香的味道,如此之下又怎会不醒?

    “醒了?”

    察觉到怀中人儿的挣扎,周忱温声问着,臂膀依旧揽着,不许宋明楼起身。

    “陛下,这与礼不合”

    宋明楼挣扎失败,嗓音有些闷闷的,身为嫔妃没能在宫门迎接圣驾,实在不合规矩。

    “乖乖躺在朕怀里,这便是规矩。”

    周忱可舍不得他的绾绾站在寒风之中,本就身子娇弱,冻坏了可如何是好

    太医一路匆匆赶来,在门外高声请示后,就提着医箱,为宋贵妃请脉。“娘娘是被噩梦惊扰,导致忧思难解,微臣给娘娘开服汤药,每日早晚煎服,可散滞气”

    “等日头略好些,还请娘娘多走走沾沾阳气。”

    搭完脉,太医如是说道。

    在宫里任职这么久,谁是真病,谁是假病,他自然有套自己的腹稿。又听得贵妃娘娘提及做了个噩梦,便也闻弦知雅意。

    周忱颔首,挥他退下。

    “什么噩梦,惊扰的你耿耿于怀。”

    “没什么,一些微末小事罢了,不值当说出来让圣上烦心。”宋明楼偏过脸,不肯言说。

    周忱脸上的笑意淡了,探手掐过她下巴,迫她转脸过来。

    下一刻他动作骤然一顿,烫手似的移开。原来只这一瞬的功夫,她脸上全是湿湿凉凉的泪。

    “绾绾,你这是怎么了”

    宋明楼入宫四年,周忱至今记得她第一次落泪的时间,承化十二年十月,宋首辅去世。那日的宋明楼哭的肝肠寸断,近乎要气息断绝。

    她只穿了一件里衣,赤足跪在他面前,乞求他能够开恩准许封闭长信宫,让她为父守孝三年。

    “我今日梦见了儿时的事,那时是我们随母亲住在外祖家,因我自幼淘气,总是惹祸,每每都是我大哥在长辈面前替我遮掩……”

    周忱缄默,目光一寸寸打量在她面上。

    “贵妃,身为后宫嫔妃,岂能妄议前朝。况且,宋家的事,与你早已无关。”

    周忱略略警告了宋明楼一句,他素来不喜自己的绾绾与宋家牵扯上什么关系,更不想看见绾绾为毫不相干的宋家人劳心伤神。

    绾绾,只能是他一人的

    “二哥哥”宋明楼蓦的扑进周忱怀里,美如月华的眸子蓄满泪水,洇湿了周忱胸口的衣袍。

    她哽咽着,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周忱是先皇的长子,序齿最大,何时排名第二?不过宋首辅曾为帝师,长子宋文谦比周忱略大些,若是如此,这声二哥哥倒是宋明楼独有的称呼了。

    周忱抚上宋明楼的面颊,掌心温热,“贵妃,国有国法,不过,念在宋首辅的份上,朕会开恩的。”

    ________

    圣驾离了长信宫,又重回了勤政殿。

    政务繁多,周忱素来大权独揽,视权力为自己的禁脔,这一处理,便是到了深夜。

    “陛下,子时了,该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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