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妈妈,你唱得好好听,囡囡还要听!”

    “囡囡乖,妈妈累了,过会儿再唱,好不好啊?”

    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在女人怀里蹭了蹭,把一边马尾弄散了,娇声道:“妈妈,帮我弄头发。”

    我低头看表,还有一分钟。

    女人尝试着抬了下手,失败了。于是她轻轻地对女儿说:“妈妈教过你的啊,自己会扎辫子吗?”

    “会的!”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

    “那你转过去,自己扎一次给妈妈看看。”

    于是小女孩开开心心地跳下床,背对着她妈妈,笨拙地抓着自己细软的头发编辫子。

    而女人则望着她的背影,笑着,叹了口气,却又笑了。泪水滑过她干瘪粗糙的面颊,落在她轻轻弯起的唇角。

    她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妈妈,你看我动作对吗?”

    “妈妈,我可以回头了吗?我弄不会呀。”

    小女孩弄了很久,才发现怎么也搞不好,终于回头喊道:“妈妈,帮我弄嘛!我弄不——”

    她这才发现妈妈已经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儿了。

    于是,小女孩静悄悄地自己钻到了母亲的臂窝下面。

    她的母亲死了。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妈妈只是睡着了,她就想陪妈妈一起睡,醒了一起扎辫子。

    我沉默了一会,用这片刻时间压下心中情绪。

    然后,我扬了扬计时器归0的表,对裴追笑着说:“该信我了吧?”

    裴追注视着我。在新世界线重逢后,他难得这么认真地看着我。

    还是个挺有趣的眼神。

    很冰冷。

    他说:“我发现,你真是个人渣。”

    骂得挺对。

    小女孩一脸懵懂地想捂热母亲冰冷的手。

    看着这孩子,我头痛骤然加重,面上尽量不动声色,抽烟镇着,只是身上实在乏力,便掩饰性地靠在墙边吞云吐雾。

    裴追走到小女孩面前,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亲人、家在哪。

    小女孩歪头看着他,半天才文不对题地小声对裴追说:“哥哥,妈妈睡着了。你讲话轻点。”

    “她这年纪,还分不清死亡和睡觉的区别。”我在一旁随口道。

    裴追没理我,把自己的名片和一些现金放在了小女孩的枕头下面。

    直到他离开,都再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明明刚才还证明了我所言非虚,他却敢毫不犹豫对所谓的救命稻草说出“人渣”的评价。

    我独自回到家,那破败的公寓楼前已停了辆豪车。这小庙几乎没来过这么尊大佛,路过散步的大爷大妈都指指点点。

    我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沈先生!“驾驶座的人热情地偏过头:“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那位季时雨老兄。

    而派他来的人则是裴追的那对慈善企业家父母。

    我曾和裴追朝夕共处,清楚他的脾性,因此原本便没指望他会因怕死而乖乖听话。

    所以,那场“癌症楼”之行其实是做给别人看的,裴追不过是演员和见证人罢了。

    那个“别人”就是裴追的父母。

    我当时带着录音笔,全程录了音。离开癌症楼后就想办法将文件发给了裴追的母亲。

    裴母信鬼神,一定会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和裴追求证。

    而实证的确存在——因为花盆从高空坠下,的确是我救了他。

    我要让他们相信,裴追会在一个月后遭遇意外,只有我能救他。

    “我这就带您去小裴总的住处找他。”季时雨已经开出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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