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破布口袋

    那锦囊里装的是什么,能叫齐魅见之色变呢?没错,是黑雾,就是齐氏古书中所预言的、邪神饕餮即将苏醒前、伴随而来的凶兆黑雾。

    那东西,别说除了身为苍生御狩之外的人看不见,更别提能够用任何东西匡取一片、兜住存起来了。可是,方才所见的那一缕,确确实实是黑雾不会错,齐魅坚信自己不是眼花。

    待他再低头去确认之时,那黑雾似乎已从打开的小口中飘出来、弥散了,不管之后,他拾起来如何左右细看,都像从未出现过似的没了踪影。

    “你你是”齐魅差一点就想问,难道你才是饕餮么?难道之前,自己猜测的全是错误的么,陶铁和饕餮,紧紧是读音上的巧合而已么?

    正当此时,门被踹了开来,破天荒的头一次,陶铁竟然擅自做主,端着酒壶和小食果盘进来了。

    过去,兴许是相信齐魅绝不会被任何客人占便宜,再好色之徒,也仅能隔着屏风纱幔,雾里看花而已,因此,陶铁一直遵守着身为小厮的礼仪规矩,侍立在门外等候齐魅的召唤,就算是添酒这种事,也要齐魅亲自开口了才可以。但是今日,他就像能预料到房中的变故似的,自顾自地就莽然闯入了。

    齐魅的那句“你是”,终究悬在了半空中,因为陶铁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语:“魅官儿,要给客人添酒么?”

    那“客人”刚才还是满脸阴恻恻的样子,可见了陶铁,忽然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脸上的那点诡异荡然无存。

    狄江灿笑着一作揖:“魅官儿,多谢你的殷切招待了。今儿个这顿酒,喝得甚是愉快,本世子十分尽兴。我也恨不得再与你推杯换盏、千杯不停,促膝谈心,直至天明。可惜啊,我这微薄的酒量,不足以撑起本世子心中的这份不舍!啊哟哟,你看,我得去趟茅房卸卸货了。如此,我这就向魅官儿告辞了,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聚首。”

    虽然自始至终,狄江都没有跟闯进来的陶铁打过半句招呼,连看也未向他那边看过一眼,但齐魅就是有种感觉:陶铁就像只护食的猫儿一样,半藏半露地亮着尖爪,赶跑了这只老鼠。

    陶铁就那样,盯着狄江的背影瞧了片刻,看着那人跨过门槛,走进浓重的夜色里,他忽然开口道:“我去送送他。外头更深露重,我怕他走不惯夜路,摔了跟头。”

    还没待齐魅首肯,陶铁便一阵风似的跟了出去。

    齐魅当然好奇,可身为花魁,本该呆在帘子后头,连面都不该露出来,更何况,亲自去送一个、刚被他泼了一脸酒的客人,又岂有这种道理?

    今夜连月色都没有,月亮都躲到了黑云后头,南馆屋檐的灯笼照不到的夜幕下,诚然是黑得浓重。

    “九世子,请留步。”夜色里传来一个声音,是追出来的陶铁。

    狄江驻足,也不回头,就那样定定地等着这送客的小厮说下去。

    陶铁走至狄江身旁,他比高瘦的狄江,还要高出半头,那气势压迫而来,语气里带着冰冷的讽刺,全不似与齐魅说话时的温言软语:“九、世、子哈哈,好,好一个九世子。临王那老头若是知道,他在长安城里,平白无故多出来这么个便宜儿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难道不应该是高兴么?有我这么一个俊俏的乖儿子,哈哈。”狄江对陶铁的话全然不作反驳,意思很明显了,他哪里是什么临王世子,就是一个随口胡编一气的冒牌货。

    “啧啧,都腻在一起了。下一次你若还要上妆,能不能换个素淡些的妆容,真他妈恶心得我想吐泔水!”

    狄江憋着嗓子,语气造作到了极致:“讨厌啦,干什么埋汰人家?人家这副模样不好看么?”

    陶铁冷笑道:“哦,差点忘了你根本就没有脸,你就是一破布口袋。就算化了人形,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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