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关了录音笔，一改刚刚怀疑态度，再一次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表示歉意，“只是一些常规问话，如果让你感到不适，我先道歉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庞仟依旧沉着一张脸，“我已经安排好了律师和公安局接洽，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就好，黄琳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好。”朱姝姝对此并无异议，她能理解警方小心求证的态度，黄琳的自杀从各个方面看都与她有些瓜葛，如果她站在警方的角度，也难免会怀疑。
“我送你先回家。”
“别。”朱姝姝赶紧打断，她看了看表，“去机场吧，甄啓上午十一点的飞机。”
“啊？你记错了吧？老甄不是下午三点的飞机吗？”
“原来是。”她勾起唇角，“改机票了。”
庞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朱姝姝说的话，甄啓是放心不下朱姝姝，相差不过四个小时也要改机票，他只得酸溜溜的切了一声，吩咐司机更改目的地，“朋友和女朋友，不过一字之差，这待遇真是天差地别。”
“要不我们换换？”朱姝姝揶揄。
“可别！老甄可看不上我。”庞仟那避之不及的惶恐让朱姝姝笑了起来，他继续感叹道，“要是放在留学那会儿，我真是想都不敢想，就老甄那个工作狂也会有谈恋爱的一天。”
“你们之前留学在一个学校？”
“是啊。”
“难道就没有外国的大美女主动追过他？”朱姝姝故作不在意的套话。
“就以老甄的外貌条件，怎么可能没有。”庞仟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滔滔不绝的回忆起来，“即使那个时候甄啓穷的只能穿五六十块钱的衣服，但这并不妨碍他那张脸会发光。我记得当时学校里有个家里开珠宝公司的大美女高表示爱过，那场面……啧啧啧，我至今难忘。香车美人和满天的玫瑰花瓣，甄啓穿着廉价衬衣面无表情的从对方身边路过，就像是个突兀闯入告白现场的路人。”
他还记得当时那位珠宝娇惯出来的女孩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中尴尬离去的，他甚至还记得当时那女孩眼睛里满含的委屈眼泪，庞仟脸上带着酸酸的遗憾和惋惜，“自从伊莲娜的告白失败后，那些有觊觎之心的女孩也只敢远观了。”
直到毕业伊莲娜再也没有和甄啓说一句话，甚至不巧见面的时候都是绕着走的。
“后来我旁敲侧击过，老甄根本不知道那天他本应是男主角。”庞仟怕朱姝姝吃醋，于是补充道。
原本她只是想八卦一下甄啓的情史，但没想到当庞仟讲述起来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甄啓在国外的拮据生活上，“甄啓留学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穷？”
“甄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少了，当时他二叔和三叔容不下他，故意想要送他远离甄氏集团中心，甄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甄干脆将计就计跑出来自己闯事业了。他二叔和三叔也是够狠的，说是送甄啓出来锻炼，所以甄家每个月只给他基本的生活费，只够他吃喝。但想闯事业就要有资本，老甄那时候不得不省吃俭用，再加上打工挣来的才凑够启动资金。”庞仟啧啧道，“我比老甄命好，家里没太多糟心事儿，我爸的事业有我老哥顶着，所以我是去国外镀金的。”
“你是不知道老甄在国外留学的那段时间到底有多拼命，除了上课写论文还要管理公司，一分钟都要掰开两半儿用，事情多到一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别说谈恋爱，我都怀疑他那天就猝死了。不像我，想当初我也曾经是叱咤校园的风云人物……”
庞仟话锋一转洋洋得意的自夸起当年自己留学时的威风，朱姝姝左耳进右耳出，脑海里都是那个清贫少年那个冷清的身影。
他抱着书本清冷沉寂的走过漫天的玫瑰花雨，廉价的穿着也无法掩盖他满身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