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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良重重吸了口气,拿着他的撬棍,走到了那个父亲那边,开始撬。

    他想:还来得及,等会儿救孩子,还有救。

    然而太久了。

    等到父亲出来时,已经过了很久。程良弓着腰,没了力气。

    那个孩子压在重木下,呼吸急促,脸色竟然红润起来。

    那个父亲终究有些难受,爬了过去。

    孩子嘴唇喃喃,他看着天:“妈······”

    孩子叫了几声,便再也没了声息。

    而孩子的父亲,偎在一边,却没有得到一个眼神。

    父亲颤颤巍巍伸了手过去,终于触在孩子脸上。

    这是自己的孩子,是惟一的儿子,是自己亲着小脚丫长大的宝贝蛋。

    然后,他“哇”的一声嚎了出来。

    等到了医院的时候,孩子早就凉了,那个父亲的左腿彻底跛了。

    程良的手上扎了太多不干净的木刺,最后被切掉了左手的三根手指和右手的两根手指。

    到此为止,还算是惹人泪下的故事。

    但是后来,他们回了家,程良的哑母哭了几场,但她到底是个从草原到大山的、经过事的女人,很快就想开了,开始为孩子张罗养身体的药了。

    我儿做好事,是积德。这个哑女人乐观地这样想。

    但是那个父亲回了家,家中的老人和妻子始终无法接受孩子死去的事实。

    他无法说出自己为了活命,便放弃了孩子的故事。

    “好疼啊”

    “他活不下去了”

    这是事实,可是他没办法把这种事情说给自己的家人听。

    所以他本能地选择了更容易解决问题的方法。

    那个司机。

    “本来我和孩子都能活的。是那个司机,是好心,却粗手粗脚,把孩子压死了······”他哭着这样说。

    “好心办坏事······”家里的老奶奶哭喊。

    爷爷抽了支烟:“是好心啊······”

    “不必让他给娃儿偿命。”

    “用条腿吧。”

    程良的哑母拿家里的麦子和村里人换了几只老母鸡。

    等她回家时,看到自己的儿子趴在地上,下半身全是血。

    一群手里拿着砍刀的山民就要离开。

    哑母扔掉母鸡,疯狂冲上去,被拦住。

    她飞快地比划,却没人看得懂。

    一个年纪大的山民低声说:“你儿子好心办坏事,把我孙子压死了。可他也帮了我儿子一把,所以我们不怪他,只要他一条腿算是陪葬就好了。”

    哑母的喉咙里发出撕裂的吼声:不是他啊!不是我儿子啊!

    然而没人明白这个哑巴想说什么,他们清理了带血的刀,便离开了。

    在潘敬艰难混日子的时候,这些惨烈的事情,也在静悄悄地发生着。

    后来的日子很平静。

    残疾的程良和他的哑母一样,不再说话。

    而他的哑母,将儿子的伤口养好后,身子一下子垮了下去。

    程良卖了父亲留下来的大车,好生将自己的母亲照顾地妥妥帖帖。

    然而,这个哑妇人撑了一年又一年,终究还是死去了。

    又过了一年。

    城里的潘敬化着妆,看到了经纪人拿过来的报纸。

    双成县大瞎子山,屠村惨案!

    程良攒了一年的耗子药,磨了一个月的刀,在深夜去了山里。

    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后,他没有多等,干干脆脆地了结自己,整个村,他只留了一个左脚跛掉的男人。

    警察到的时候,那个头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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