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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怀瑜勾了勾唇角,回道:“懒。”

    得,就是不想说呗。

    两人心照不宣,阮疏也懒得多费口舌。

    到了祭祀的地方,沛然降下的大雨伴随着雷电,将篝火熄灭,原本还算温暖的天气,也因大雨而变得潮湿阴森。

    “皇上,时辰已到。”

    太监弓着腰,双手捧着一碗浓稠的鲜血,而那碗血的底部沉淀着什么东西,年迈的皇上喉头上下滚动,他接过碗,贪婪地注视着碗底那些沉淀物。

    那是先祖们的骨殖。

    文成武功,都化为一抔黃土,而他通过巫术,就能再现先祖遗风!

    一饮而尽,正直壮年的皇帝雄姿英发,他将碗摔碎,仰天大笑,正因此他也错过了太监低着头,掩饰下的那双淬了毒的眼。

    “嗬——”笑声突然被扼住,皇帝惊恐的捂住喉咙,而原本佝偻着身体的太监,影子抽长,最后那皱巴巴的皮就蜕了下来。

    窸窸窣窣的响声伴随着大雨越来越清晰。

    阮疏远远望了眼,雨幕之中,皇帝的腹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鼓动生长,而那太监显然也不是人类。

    “那鬼物应该是先祖吧,我记得好像是开国皇帝。”谢怀瑜连头都没有回,他好像对一切都早有预料。

    阮疏却觉得遍体生寒。

    化为鬼物后,连后辈也不放过?

    谢怀瑜感受到阮疏骤然僵硬的肌肉,叹了口气,在她耳边笑道。

    “阮小姐,你真是,”他顿了顿,戏谑道:“天真的像个人类。”

    阮疏:“老气横秋,好像你不是人一样。”

    狗虽然狗了点,但还算是个人。

    谢怀瑜打了个哈切,他对于自己的幼崽身份适应良好,甚至还开始在阮疏怀里展现他的优势。

    “喏,你看我手上的红线,好看吧。”

    说话间,红线慢慢浮出,阮疏低头一看,男孩苍白的手腕上,青筋微凸,还有些几乎要褪去的伤痕。

    阮疏愣了下,正想抓起男孩的手查看,谢怀瑜却如滑溜的鱼从她的怀中窜出。

    “你看,有人想代为我们行动呢。”谢怀瑜拉着阮疏,在宫殿的后方降落,两人小心翼翼地藏匿在朱红的柱子后。

    一团黑影正蠕动,其中伸出一只手来,牢牢地擎住皇帝的脖子,本来还算威严的皇帝,此时涕泗横流。

    他紧紧地抠着抓住他脖子的手,扑腾着,而那黑影又化出另一只手来,径直探向皇帝的丹田。

    恰此时,一道冰刃破空袭来,穿过黑影插到了不远处的石板上,冰刃上萦绕着巫术的黑雾。

    晏海清宛如天神般从天而降,身披祥瑞,而那些原本惊慌无措,踟蹰不已的大臣都瞠目结舌地仰望着。

    说皇帝是昏君实在不能算冤枉,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与鬼物争夺君王。

    谢怀瑜抠了抠指甲缝,他的指甲缝里满是褐色的痕迹,那都是她的母亲,那位将巫术带到中原的女人,迫他学习的结果。

    每日,他的血都会从指尖渗出,就为了能够学会纵他人的巫术。

    谢怀瑜舔了舔唇,侧目望了眼阮疏。

    她一脸严肃地观察着前方的情势变化,猫儿眼带着些泠冽,间或星眸一闪,折出三分沉思来。

    算了。

    谢怀瑜眨了眨眼,他捏了捏手上的红绳,本来打算纵阮疏替自己出战的,但看在她还算听话的份上,就算了。

    似乎进入溯洄镜的他,身体和心智都变成了小孩呢。

    那黑影在见到晏海清后,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嘶叫,随后哀嚎四起,大臣们的影子钻入了他们的躯壳,将他们的身体改造为鬼物肆虐人间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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