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无法摆脱心头烦躁,郑福昌想从罗文那里找到以往遇到难题时候的默契调侃,可当他问过以后,只是看到了罗文眼底极快逝去的一丝阴郁。
“李局有没有说,当他问何啸飞监控取景照片时候,后者的态度与回复是什么?”
郑福昌一霎变脸,快步走出急诊大楼,他点燃一支烟,道:“那个混蛋承认他与姚倩玉是男女关系,说他们之间的男欢女爱警方管不着。谁说我们管不着——等案子破了之后——看老子追加他一个通奸罪名!”
罗文没心情附和郑福昌的话,假如告何啸飞通奸,本案第二受害人姚倩玉,将跟着一起被控告。
刚刚得到的线索之一,那些照片在还未发挥它的效力之前就被一句谎言轻易攻破,看来证据这个东西,在不清楚凶手的动机与下一步行动之前,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这些照片在有些罪犯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罗文道:“我听到何啸飞嚷嚷着要出院?”
郑福昌愤道:“他分明心里有鬼!”
鬼?
罗文冷笑道:“由着他去,黑暗当中的鬼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我们只要做到比鬼的节奏快一步就好。”
带着高深莫测的神情摸了摸下巴,郑福昌突然拐上罗文肩头,边走边道:“走,管他鬼不鬼的,咱们先好好吃一顿,吃饱才有力气去捉那只鬼。”
罗文没拒绝郑福昌,他被对方拉着,脚步依然走得很慢,回望夜色中的医院门厅,他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第二天,何啸飞出院了。
家里四处安装了微型摄像头,手机里远程装载了定位追踪系统,家门口随处可见晃来晃去的“闲杂人员”,这些令何啸飞虽然处在被保护的情况下,仍然觉得恐惧。
这哪里是在保护他,警方分明是借着保护他为理由,对他实施监控!
还有那个令人厌恶的大队长笑容,那个人的笑,真让他反胃!
除此之外——
何啸飞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想到郑福昌这个堂堂刑侦大队长的笑,他不由自主浑身一颤,蓦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之所以厌恶郑福昌的笑,是因为对方的五官排列比例令他毛骨悚然!
何啸飞还未想明白令他恐惧的缘由,耳畔忽而传来急促敲门声:“老何?老何!你还好吗?老何!”
老何老何,总叫他老何,不过才五十岁而已,他哪儿有那么老。
决定男人是否老的凭借不是年龄,而是跟女人逢场作戏的次数。
打开门,何啸飞看着自己的妻子,对着这个女人,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换上一抹多年相濡以沫笑意,何啸飞走到妻子面前拉起对方的手慢慢往卧室走去,道:“你怎么又大惊小怪,我刚才只是在洗……”
“咯哒——”
“脸……”
“咯哒——咯哒——”
高……高跟鞋?!
何啸飞僵硬转过头去,继而机械性缓缓低下头,不知看到了什么,婚前婚后两人相识的几十年,这个男人,第一次对自己的妻子发出怒吼——
“换掉它!你不是青春少艾了知道吗?!脱下来扔出去!这种鞋子不是你该穿的——你这个无知的蠢货!”
“老……老何……”
“啪!”
一道耳光,终结了中年妇女面上的温柔笑容,捂着脸,她无比委屈的喃喃道:“这双鞋是你前几天买给我的,你还说让我别总是穿得那么老,在记者面前会显得与你不相称……老何……”
天知道,她对丈夫所道的称呼,是因为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深深的爱。
“我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