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探花宴

    六 探花宴

    秋容没过多久便等到公主回来,她纳罕公主究竟是找何人谈什么事情,居然这般快;又看她颧上添了一抹红晕,大抵是今日日光过盛晒伤的罢,未曾想到是被气出来的。

    她唤人拿了一碟冰块,用丝绸手绢裹了给公主敷脸。她一边敷着,一边听公主问道:秋容,你觉着江辞怎么样?

    秋容以为她是在问江辞的处事作风,于是回道:他和奴婢不同,并非自幼当人家奴仆,而是在落魄之际不得已这么做的,是以他有自己的原则在,其他人也难以定夺。但他对殿下应当是没有贰心的。

    公主闷闷道:故,他才百般忤逆我。

    她将怀里那颗夜明珠随手抛到一旁,神色不悦。

    秋容淡道:这也并非不是好事,有些事若是一味顺从反倒是害了殿下。她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但见她带出去的夜明珠又拿了回来,心里猜是公主欲将其赏赐给江辞,反遭拒绝。

    公主听她这么一说,又因冰敷而压制了心中几分燥热,将脑中一团乱麻理清了许多,她轻叹道:昨日父皇让我出席下个月的探花宴,看有无合适的驸马人选。他说让我早日出嫁。

    秋容道:探花宴只有新科进士和官宦子弟才能出席,必然英隽群集。她以手掩面而笑:只怕殿下到时会挑花了眼。

    她眉眼低垂:我不奢求能嫁个好夫婿,只求换得我想要的东西。

    秋容摇头道:陛下想来是希望殿下的夫家在他百岁之后能庇护殿下罢,他必然选的是一个家世样貌都出挑的男子,殿下应当会喜欢。

    公主闲闲靠了椅背: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婚礼是家族筹谋之事,和个人爱恨毫不相关,不喜欢又能如之奈何?她意兴阑珊,脸上流露出不愿谈及此事的厌倦之色,秋容识相缄口,对此不再多言。

    探花宴设于曲江杏园,正适逢花朝节,九重烟暖,柳丝轻拂,花尚未出场,便已如一段绮梦。

    到了时辰,皇帝率宫嫔赴宴,坐于帘后,随后以最为俊美的两名进士为探花使,于长安城中遍访名园、检点芳丛,为着挑出名花。若是二人挑出的名花不敌他人,即会招致惩罚。

    何谓名花?色最艳,香最奇,除此之外,最为玄妙的是,还需有精魄。譬如牡丹的精魄是富贵,水芙蓉是圣洁,杏花是风流。

    谢阑同尹循被推为探花使,二人寻花时,看中了一朵,又觉得有更好的,只好舍去,结果骑马约半个时辰,仍是两手空空。

    此时他们经行比名园更为热闹的花市,道边皆是陈列奇花的商贾,或是赏花凑热闹的行人,可谓是车马如水,四处弦管新声腾沸。

    谢兄,楼上那位姑娘是否在看你?

    他们二人正巧经过烟花之地,这些风尘女子大多不比闺阁小姐含蓄,见他们二人身骑白马,头戴玉冠,说不出来的风流俊秀,都敞窗相看,笑面相迎。谢阑一眼望向其中最为出挑的美人,只见她烟鬟雾鬓,弱骨丰肌,明明是百般妖娆的身姿,偏偏又手持几枝素雅的白兰,含情脉脉望过来。

    谢阑想起昨夜曾与她春风一度,遂抬头望向她,笑道:幽兰姑娘。

    谢郎。她站在楼上轻唤,丢下一张丝帕。谢阑接过来一看,那张丝帕上绣的是宵月,在月下是一抹红痕,大抵是她吻在上面留下来的口脂痕迹。他立即会意,知道她是在问自己今夜来否。

    幽兰见他缓缓将那条丝帕收进怀中,心中不免雀跃。

    她接待过不少恩客,唯有这位谢公子让她心生爱慕,且不提他万里挑一的容貌,他那殷勤周至的做派更是世所罕见。她眼带依依,痴痴目送他远去。

    谢阑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了最为稳妥的牡丹。虽说大部分人可能都挑的是牡丹,但他寻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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