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

    中秋的前一天。

    万里无云,凉风习习,秋高气爽。

    虞瑟瑟一袭黑裙,发间别了一朵白色纱花,表情哀戚。在她旁边的虞暮江也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束白色山茶花,脸上不再似平日般挂着笑容,面色沉重地走在安静的石头小径上。

    这是一个墓园,里面埋在着七年前不幸被仇家杀害的虞暮江兄妹的母亲——冉雅芝。

    面对镶有母亲照片的冰冷墓碑,虞瑟瑟的杏眸黯淡无光,娇唇紧抿。

    一颗星星的陨落,地上的未亡人最伤悲的时候并不是在葬礼,而是之后带着星星的期望继续经历人世间浮沉时,在点点滴滴间回忆起星星的光芒。那时的回忆,是过于耀眼的光,绚丽又伤人。

    许是见不得妹妹总是带着娇俏笑意的脸如此消沉,虞暮江尝试着开口调解气氛:“看妈妈的照片,好像在问‘瑟瑟今天练舞了吗?’然后没有练舞的瑟瑟还会躲到我的背后回答‘瑟瑟不在。’你说瑟瑟是不是傻?”

    这一幕太熟悉了。从小妈妈教虞瑟瑟跳舞,因为身体不好,冉雅芝不会在一旁一直守着,教完动作后布置任务便离开。但小孩子哪里有耐心在舞蹈室挥汗一整个下午,冉雅芝一走,虞瑟瑟就跑去哥哥的房间玩。

    等冉雅芝回来在舞蹈室找不到她,猜到她肯定没有练舞而是去找虞暮江玩了,便故意在虞暮江房间门口问:“瑟瑟今天练舞了吗?”

    年幼的虞瑟瑟虽然很喜欢温柔美丽的母亲,但也知道如果冉雅芝生气了她会被爸爸打屁股,不敢承认自己在虞暮江房间里玩耍了一个下午,躲在虞暮江背后,拿捏着虞暮江说话的语调,回道:“瑟瑟不在。”

    小女孩稚嫩的嗓音故意压低,反而透着一种滑稽的可爱。

    冉雅芝绷着的脸一下子被逗乐,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虞暮江在母亲和妹妹的夹缝中生存,不敢随意帮腔,见母亲一笑便马上替虞瑟瑟求饶:“瑟瑟练了好久,刚刚累了才休息的。”

    冉雅芝哪里不知道实情,看自己儿子护着小女儿的样子,一时也不想再计较,朝孩子们招手道:“今天买了蓝莓蛋挞,下楼吃吧。”

    一听见有吃的,两个小鬼迫不及待地拥着妈妈下楼,碰巧爸爸也回家了。虞瑟瑟一边吃着蛋挞一边听妈妈跟爸爸告状,带着讨好的笑冲妻奴虞泽苍卖萌。虞泽苍笑着一把抱起五官完全是冉雅芝的缩小版的女儿,装模作样地顺着妻子教训虞瑟瑟几句。一家人其乐融融。

    一切都历历在目。

    高大严肃的丈夫,温柔美丽的妻子,帅气稳重的儿子,活泼可爱的小女儿。

    任何人都会称赞的完美家庭,特别是在丈夫的黑道背景下还能有如此温馨的家。

    “我才没有,哥哥你记错了。”

    不想承认自己年幼时有如此犯傻的笑话,虞瑟瑟撇了眼虞暮江,如小虞瑟瑟掩耳盗铃般看向一旁寂静明朗的景致。

    见虞瑟瑟情绪和缓了一些,虞暮江看了看来时的小路,除了几个手下外并没有其他人出现,“怎么爸爸和默存还没有来啊?”

    虞泽苍和纪默存先去另一边祭拜与纪默存母亲合葬在一起的纪默存的父亲,亦是虞泽苍最器重的兄弟——纪易。

    “不知道。”

    只要一提起纪默存,虞瑟瑟的语气就不太友好。

    虞暮江也是这两年才发现小时候恨不得天天黏着纪默存的虞瑟瑟对纪默存的态度越来越不好了。想不通为什么,难道青梅竹马长大了就会疏远?

    压不住心里的疑惑,虞暮江便问了出来:“小时候你不是还说要嫁给默存吗?怎么现在这样了?”

    被虞暮江提起自己不堪的承诺,居然还想嫁给纪默存,小时候的自己真的猪油蒙了心,差点儿入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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