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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离他最近的尸体缓缓移动。

    很奇怪,总说人死前会看见走马灯之类的影像。可他非但没有,心情还平静得异常,他想这并非什么慷慨赴死的大度──他自知没那个胸襟。大概就是种无所牵挂的感觉:他又笑了一下。

    从那人手上拿过枪,掂了掂重量,梁谕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可能会产生误差,但对脑袋开枪总不会错。他闭上眼,在霹啪的燃烧声中,四周彷佛回归宁静。

    可指头迟迟没有扣下。

    梁谕微微打开眼,才发现举枪的手正剧烈地发抖。他不禁愣了下,试图出力握稳枪身。然而,身体似乎与意志脱节,当他想开枪、有股力量便反地抗拒着。

    扣不下去,发颤的手甚至开始拿不住枪。

    怎么会?他觉得滑稽,开着嘴还没笑出声,却尝到眼泪的咸腥味。大火从楼梯口烧过来,他摇了摇头,不解地发现自己脸上爬满泪痕。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狼狈地被烧死。

    枪从手上滑落,梁谕捂住嘴,四下张望,目光蓦然停在某个方向。他看见有个人踏着火光来了,他想叫他名字,却只是发出不成音节的呜噎。

    他低下头压抑声音,那人很快便来到眼前。

    笨鸟啊。

    从他的高度,只看得见那人手里垂下的枪口。这段漫长的时间,他挺住了,到这一剎那才忽然觉得软弱。原来他有多么奋不顾身、就有多害怕失败。

    如果他不小心死在折磨中了呢?成了被人唾弃的贱货、又一事无成……要是穆老三没除掉,反而回过头来踏平梁家门呢?他不敢假设。最怕的,也许是这个人看了信后选择不来,最后听见他的死讯、嗤之以鼻。

    「啊……」

    梁谕抓住了愚鸠裤管,把额头贴上了对方膝盖、任眼泪落下。地上出现了水痕,一滴、两滴……他没有时间慢慢哭,于是催促着自己平复心情。

    压在心头最底的疑问,向着他最后的净土所在。

    火已经烧到近处,下一次的爆炸就在眼前。他抬起头,平稳了声线,和愚鸠轻轻说道:

    「你来了。」

    「嗯。」

    还是很久以前的笨拙,梁谕被逗笑,朦朦胧胧地松开了手。他退开一些、好让愚鸠有空间执行任务。

    「动手吧。」

    他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不过听着一切崩落时他们各自的心跳声。很多年,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愚鸠拉开了□□保险。时间变慢了、却不再倒流,从今以后他们不必为过往所困。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枪响,十多年的守候,成为这震聋发聩的无声告白。

    ──砰!

    2.

    子弹破坏了后方的门锁。

    梁谕整个人呆住,他被愚鸠一把抱起,往后门的方向奔去。他感觉到横过后颈的手布满冷汗,那人起伏的胸膛有些呼吸不稳,却真实地在那儿让凌空的他挨靠着。

    他仰起头瞧见愚鸠的下半脸,后者却根本不敢看他。

    「哐」的一下,又有钢筋砸落在脚边。愚鸠实时煞住脚步,左顾右盼、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从所在的位置到门前不过几十公尺,窜升的火焰阻隔了离开的路、却阻隔不了爱人来到身边的步伐。

    「为什么?」

    梁谕不禁问,愚鸠的外套被烧出了几个洞,他听见问题,只是收紧了臂膀:

    「……因为,这不是您真正希望的吗?」

    那封信上,累赘的言语彷佛都在说着「救我」。愚鸠明了、也深怕自己会错意。可他愿意这么想:他的少爷已强大到足以揣摩他的心思。他甘愿随这样的信任盲目己身方向,并不辜负他承诺梁谕的、每一个字。

    试着相信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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