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敢不敢知道

    姜悬舟容色昳丽,看她时,眼里渗出丁点散漫的懒意,又泛出点无所顾忌的笑。那是种洞悉人心后胜券在握的神情。

    姜望姝懒得理会,毕竟——

    是又不是重要么?

    他们之间配谈这玩意儿?

    他学数学学傻了?

    姜悬舟得不到回答,眼神寸寸划过她的身子。

    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是餍足后回味无穷的眼神。

    姜望姝懒得搭理他,长腿一迈下了床,唰地一声拉上窗帘。

    房间顷刻间暗下来。

    黑暗反而给了姜望姝安全感,她揣住浴袍,迅速披上后,才重新拉开窗帘。

    漫进来的风吹起她的发,浅浅绕在她耳边。

    拂过那些深深浅浅的颜色。

    有的是咬出来的。

    有的是吮出来的。

    姜悬舟懒懒靠在床头望着,舌尖微抵。

    似乎在回味昨夜品尝那里时的滋味。

    像极了捧住一汪水里的月——因为突如其来的触碰,水面泛开涟漪,将月亮也变得颤抖战栗。

    女人眼看着就要走掉。

    姜悬舟幽幽出声:“姜望姝,你又丢下我了?”

    何止丢下你。

    还想杀了你。

    姜望姝用衣服拢住一身痕迹,直接甩门而出。

    巨大的响声带起窗帘也微动。

    姜望姝气急了。

    却不止一次想起这一夜。

    少年人有骨感的手指,肌理分明的真身。

    回忆里还偶尔掺着他在雨里的悲鸣、那袋被丢进雨里的蚝仔煎,还有码头的吻和染血的白衬衣。

    妈的,剪不断理还乱。

    后来回了港城,姜松还问过她几回见姜悬舟的细节,都被她糊弄了过去。

    细节,什么细节?

    吃干抹净的细节?

    捆压双手的细节?

    也不知道姜悬舟像谁。

    生得这么畜生。

    ——

    2007年,杭州飞敦的飞机上,颠簸终于停止。

    他勾住她的发丝,按住她耳后半寸的位置问:

    “你拼了命要跑,究竟是不想,还是不能。”

    “有一些答案,我想等你回了英国,和我一起揭开。”

    姜望姝将将扯下他的手,颤着声音问:“什么答案?”

    “你能不能的答案。”

    有些问题,心照不宣。

    他说的是能不能,不是想不想。

    “我后来不小心翻到你的笔记本,”

    “你在纸上写:故事的结局不重要。”

    “可我不一样,若结局不重要,则过程无意义。”

    他指尖摸索着她的下巴,眼里的光晦暗不明。

    故事的结局重要到,他可以舍弃很多东西,换一个好的结局。

    比如姜松和姜青柏父子的性命。

    比如姜悬舟的……终生无后。

    ——姐姐,你大概不知道敦的夜雨有多冷。

    ——我已经太久太久,只有一个人了。

    ——来陪陪我吧。

    ——

    此行经北京中转,抵达时已是次日傍晚。

    当初为尽快脱身,姜望姝只穿一身吊带深v红裙逃走,如今又穿这身回来。好看极了,也讽刺极了。

    夜间有雨,航站楼人不多,寒风穿堂来,微微掀起大衣衣摆,显出自膝盖以上的许多痕迹,深深浅浅——都是姜悬舟憋了一个多月后,在民宿里死命折腾出来的。

    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出那场景有多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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