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七日

    皇帝身体初愈后,按祖制定下的日子歇在皇后那儿,白天偶尔去奕宁那坐坐,竟然只是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处理政事。

    宫里的人都犯嘀咕:皇上这一病,倒是谁都不稀罕了?

    眼下离说好出宫的日子不足半月,但皇帝却再也没有提及此事,加上平日见面渐少,奕宁竟有些心浮气躁起来。满脑子都是纷杂的念头:皇上不放自己出宫该怎么办?他是不是打算拖下去?我要不要同皇上挑明?皇上是不是病了?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我这儿了?

    念头好似分裂成两个自己,一个心心念念身死之仇、被困于后宫的怨怼、对皇帝无法只爱自己一人的愤恨,而另一个则仍对皇帝有痴心,认为皇帝不是杀死自己的仇人,因皇帝的示弱而软化。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后者的自己太过小儿女心态,竟到如今这份上还是没办法割舍皇帝,他犹记得年少时斥责弟弟:“如此小儿女心态,因情爱便失了智,不堪大用!”

    现如今想想,奕宁只得苦笑。立志要做杀伐果断、击退外敌、横扫千军的他,恐怕在他在心悦皇上的时候就死了。

    眼下离奕宁的出宫日子还有七日。

    “娘娘,皇上到了。”何明禀到。

    此时天色渐暗,这是皇上愈后首次夜临翊坤宫。

    还未等奕宁有所动作,皇上已经步入殿内,奕宁连忙起身请安。

    “平身吧。”皇帝挥了挥手。李全熟络的取下皇帝身上厚重的毛披。

    天气已转暖,眼下的日子是用不上这么厚重的披风的。奕宁信念一转,当下留心了几分,很多细节就呈现在他眼前——皇帝的嘴唇发干,整张脸苍白但偏偏脸颊嫣红,眼下泛黑,呼吸粗重短促。所有细节都指向到皇帝身体抱恙。

    但皇帝的态度自若,同往日一样,显然是不愿意被奕宁发觉他身体不适。奕宁说不上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只能暗叹一声,佯装自己未曾察觉。

    “前些日子,张渊家里的小子和李博家的孙子打起来了,张渊家的小子被打断了一条腿,李博家的孙子还放话说要打断他第三条腿。满朝上下都以为是为谁争风吃醋呢,张渊和李博在朝上还互别苗头了好几日。结果这俩小辈倒好,没几天聚拢在一起。昨儿说要当契兄弟。气得张渊当场直流鼻血。”

    景帝少有闲话家常的时候,更别提这样不带目的的谈论他人家事,奕宁紧张地神经松弛了些——说不清楚为什么,他着实不愿意再和景帝说些不愉快的话题让两人紧张。

    奕宁想起张渊一向为人严肃,这次被气的当众流鼻血,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还得亏张大人是文人,要是武将,恐怕直接把儿子当场踹飞。”

    “那他求了十年的小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哪儿舍得动手阿。”皇帝摇摇头,又一语中的,“就算他要揍,他夫人恐怕也是不肯的。”

    “皇上呀”奕宁这次倒是笑出声来,要被张渊知道自己怕老婆的名声都传到景帝的耳里,恐怕这鼻血停都停不下来。

    皇帝也一笑,又捡了些家长里短的趣事同奕宁说,两人聊着倒也不觉枯乏,就连用晚膳时也是笑语不断。

    晚膳过后,皇帝渐渐敛了笑意,面色温柔而沉静。

    奕宁意识到,景帝是要跟他说正事了。回想起今天一天,景帝一直是亲密但略有分寸——同景帝最初想拉拢他时一样,奕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让何明带着所有宫人鱼贯而出。

    “七日之后便是朕承诺的日子。”景帝言语温柔,“朕已让人准备好了一切。你只需从明日起装病,朕已经安排好了太医院和一个与你体型相似的人,到时候让李全会一直在你这儿服侍,他自会择机为你换装带你出宫。七日之后,名义上的贤妃就会因病去世。”

    景帝见奕宁面无表情,误以为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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